与戏剧相去甚远,上海体育学院体育保健康复专业毕业的喻荣军已然成为国内一流的戏剧编剧,原创、改编的作品有40多部。
喻荣军并非专业编剧出生,读的是上海体育学院体育保健康复专业,与戏剧相去甚远。而自第一部编剧作品《去年冬天》问世之后的十数年间,他已然成为国内一流的戏剧编剧,原创、改编的作品有40多部,其中如《www.com》甚至被拥有《安魂曲》之类经典剧目的以色列卡梅尔剧院买下版权,翻译后准备排演。如此经历让人好奇,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究竟汲取了怎样的养分,才能成为高产的职业编剧。而他书房的藏书,似乎正是解开这一谜团的钥匙。
随着喻荣军进入他的书房,见到的是一张临床而放的黑色书桌,书桌上堆叠着他的剧本稿,如《光荣日》、《推拿》等,剧本的封面右下角,写着修改的稿次,大部分已达8-9次,标注的时间则多为凌晨,喻荣军说这就是他的工作状态。靠门的左侧地上,摆着一盆绿萝,枝叶茂盛,顺着地板爬向窗户大约有2米左右,洋溢着旺盛而惊人的生长能量。门左侧依墙摆放了一排矮柜,陈列着的多是国外期刊,矮柜上方的墙面上,挂着喻荣军在中外戏剧比赛中获得的荣誉证书,其中还有一幅肖像照,相片中刚20出头的他望着远方。对面则是四个立柜构成的书橱,几乎三分之二的藏书都与戏剧有关,其余则是电影、名人传记、中国古典小说等。
戏剧类藏书中,最多的是剧本,但没有见到罗念生翻译的古希腊戏剧或朱生豪翻译的《莎士比亚全集》之类“必备”套书,其他剧作家的剧作也未见全集,多是零散的收藏。如“西方现代戏剧流派作品选”丛书,似乎也只有三本。剧本方面,除了国内出版的国外剧本的译作外,还有一些港版戏剧剧作,如《毕希纳戏剧集》等。比较多的还有在国外买的剧本单行本,数量大约在80册左右,其中最多的是英国剧作家近年来的新作,如阿兰·本内特(Alan
Bennett)几年前横扫英国各戏剧大奖的《历史男孩》,苏格兰剧作家大卫·格雷格(David Greig)的《黄月亮》(Yellow
moon)、大卫·哈尔(David Hare)的《是的力量》(The Power of Yes)、汤姆·斯托帕(Tom
Stoppard)的《摇滚》(Rock‘N’Roll)等。还有一些非英语国家剧作家剧本的英文版,如契诃夫的《海鸥》。喻荣军说他这十年里去了英国25次,英国最新最热剧本他基本都买回来了,而且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这几年一直在引进国外剧目,借此机会他也翻阅了大量新剧本。
剧本之外则多是戏剧理论,如J.L.斯泰恩的《现代戏剧理论与实践》、苏联波波夫的《论演出的艺术完整性》,以及《尤金·奥尼尔戏剧研究论文集》、《斯坦尼斯拉夫全集》等。中国剧作家的剧本或研究文论,则似乎只有郭宝昆。喻荣军说他最近阅读的书都搬至万航渡路的新住处,此处书房的书籍多是他已看完的。
喻荣军在国外买得比较多的是剧本单行本,其中最多的是英国剧作家近年来的新作。
B=《外滩画报》Y=喻荣军
B:你是学体育的,刚开始写剧本时,有没有找一些剧作家的剧作来学习?
Y:并没有。当时是90年代,我几乎成天泡在剧院,看了许多戏,并没有找什么剧作来学习、参考,就直接开始写剧本。书架上那些剧作,基本都是工作中慢慢去读的,剧团要排这个戏,就开始读这个剧本,比如我最近在改编易卜生的《人民公敌》,就在读他的剧本。
B:那当时写剧本,技术上所需要的知识你是如何获取的呢?
Y:戏看得多了,对于舞台、剧场就有一个了解,基本一出戏是怎样的我心里很清楚。我写剧本,许多是将生活中的感受,借戏剧的形式来表现,而剧场中、舞台上的东西我又熟,写起来就很顺。写剧本与文字创作不同,需要的不仅仅是文学底子,文学底子是最基本的,但更重要的是了解舞台,了解一个戏的过程,这样剧本会有可操作性。
B:那你写剧本的时候,会去思考戏剧理论么?比如“空的空间”之类?
Y:不会刻意考虑。读戏剧理论的书,去了解戏剧流派、理论,是对知识的补充,而写剧本时,则不能被这些所束缚。
B:你觉得和专业出身的编剧相比,你的优势在哪儿?
Y:不会被理论束缚。此外,我更熟悉舞台,熟悉戏剧的过程。编剧对我来说是一种爱好,一种自我表述,一个剧本的产生其实是我将生活中的感受与剧场相结合的过程。现在国内戏剧编剧非常紧缺,像我这个年纪和资历的编剧,基本都去做电视剧编剧了。有一次一个做影视剧编剧的朋友,见到我桌上那些剧本都修改到8稿9稿,很惊讶地问我能挣多少钱。事实上一个戏如此修改,所挣的钱还不如写一集电视剧多。
书桌上堆叠着他的剧本稿,如《光荣日》、《推拿》等,剧本的封面右下角,写着修改的稿次,大部分已达8-9次,标注的时间则多为凌晨,喻荣军说这就是他的工作状态。
B:一个剧本产生大约需要多少时间?
Y:有些是需要四五年的,不过这个时间的计量对于我来说,是算上剧本酝酿的过程。有时一个戏未动笔前在心中已经想了很久,想到很成熟后才落笔,真写的时候会很快。也因此,写完如果不是制作程序上往返修改,一般我写的剧本都不太需要修改。
B:你书架上那套莎士比亚,不是通常朱生豪先生的译本,而是梁实秋的。
Y:朱生豪的译本在语言上比较华丽,但话剧演出时对于观众并不好理解,所以我们编排莎士比亚戏时,会结合梁实秋的译本进行参考。
B:话剧中心的剧目很多是白领戏、都市戏,剧目数量多,但质量和深度似乎不太够……
Y:对,因为在话剧中心运营时,我们制定了一个战略,最初的十年是用戏剧将观众吸引进剧院,让观众喜欢看戏。在这个十年,确实有许多白领戏等类型戏,但剧目上很多元,我们也吸引了50万人次的观众进剧院看戏。而接下来的十年,我们会去引领观众、培养观众,所以今年我们邀请了俄罗斯导演来编排《万尼亚舅舅》,舞台美术、灯光也都是俄罗斯的,演员阵容则是话剧中心的实力演员。如果十年前排《万尼亚舅舅》,就不会有那么多观众来看。
B:俄罗斯戏剧的现状如何?
Y:俄罗斯是戏剧大国,人们有进剧院看戏的传统,可能冷战结束后的十年里,俄罗斯戏剧有些混乱,而这十年在规整沉淀后,又出现了许多优秀的年轻导演和剧作。
B:话剧中心也经常引进国外戏,但最近的一些合作剧,演员都是话剧中心的,为什么不直接引进国外演员?
Y:我们基本与美国和英国同步,最新的剧作的剧本我们都会买回来阅读筛选,选择合作。彼得·布鲁克最新的《魔笛》我们也商谈过,但他们开价实在太贵了,戏和演员都过来要80万。
B:最近国外还有什么戏你比较关注的?
Y:《战马》,英国国家剧院的,是将人偶与戏剧相集合,斯皮尔伯格的同名电影就是根据那个话剧改编的。国外在剧本创作、导演、舞台美术、跨界、艺术形式结合、肢体等各个方面,都有各自的发展,走得很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