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世界知名城市都有他们的文化象征。其中最深入人心、最具有城市个性具象意义的,往往是城市名人。即日起,我们推出“上海文学艺术奖”获奖者专访,走进大师的日常生活,并请他们为青年人开出书单,对青年学子谈谈他们最想说的心里话。
图片说明:徐玉兰接受毛主席接见
图片说明:越剧电影《红楼梦》剧组合影
图片说明:徐玉兰(右)和二胡演奏家闵慧芬
图片说明:徐玉兰参加抗美援朝志愿军到前线慰问
俞小敏翻看着好几大本的相册,想找到一张自己和母亲的合影。“这是母亲和毛主席的合影、这是母亲和周总理的合影……这是母亲参加抗美援朝志愿军时的合影、这是母亲演贾宝玉时和王文娟的合影、这是母亲拍越剧电影《红楼梦》时全剧组的大合影……这是母亲和闵慧芬的合影、这是母亲和学生的合影……好像我几乎没怎么和母亲拍过照……”俞小敏口中的母亲,就是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徐玉兰。
徐玉兰是著名越剧小生、表演艺术家。在长达80年的艺术生涯中,演出了三百多部剧作,塑造了无数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她的表演俊逸潇洒、风流倜傥,具有神采夺人的艺术魅力,独步越坛。她在粗犷朴素的越剧老调基础上,广泛吸收绍剧、京剧以及杭剧等剧种声腔之长,创立了高亢挺拔、起伏跌宕、奔放洒脱、慷慨激昂的徐派唱腔,在以柔美温婉见长的越剧唱腔中异峰突起,独树一帜。舞台上,她是“宝哥哥”(《红楼梦》)、是“张生”(《西厢记》)、是“李梦龙”(《春香传》)、是“张珍”(《追鱼》)、是“刘谌”(《北地王》)、是“张继华”(《西园记》)。舞台下,她是一位忙碌地、严格地、为儿子们树立人生榜样的母亲。
2014年12月,已经诸多荣誉加身的徐玉兰又获得了第六届上海文学艺术终身成就奖,其时她已经住院四个月了,虽然没办法出席12月17日晚举行的颁奖典礼,她还是在节目组录制的视频中表达了自己对越剧一如既往的爱、以及还想为越剧事业继续做点事的心愿。住院中的徐玉兰,跟小儿子俞小敏说,“等我身体好了,还要登台演出、还要教学生。”在俞小敏看来,“登台演出、教学生”更是母亲80年从艺生涯的缩影。
图片说明:徐玉兰和儿子俞小敏一家
热心的徐玉兰
在俞小敏的印象中,小时候家里总是很热闹。母亲每天一早出门,中午、晚上总是带着“大部队”回来“蹭”饭。家里的午饭、晚饭时总是一大桌的人围坐着,说说笑笑,很是热闹。这“大部队”里有徐玉兰的学生、有剧团的工作人员……大家边吃饭边谈越剧、谈表演、
谈工作、这种状态持续了几十年。在剧团里,徐玉兰总是那个大家最愿意谈心的对象,她在工作和生活上总是很热心,为人没有架子,总是为别人着想。直到现在,还是会有全国各地其他剧团的人来找“徐老师”学习、提意见、提想法,而她也总是热心相助。
2012年,有外地剧团要演出《西园记》。尽管当时徐玉兰已经92岁高龄,但她还是特意从上海赶到外地,待了整整五天,给他们排戏,一点点抠戏。为了节省经费,徐玉兰还叮嘱剧团不要花太多经费在服装、道具上,“以前留下的,能用就用。”最终,这部只花了十几万元的《西园记》演出大获成功。
严格的徐玉兰
“有时候,我会觉得做她的家人,不如做她的朋友和同事,她对学生、对朋友那真是好过家人。”面对着儿子,徐玉兰是一位严格的母亲。从小,徐玉兰就教育孩子要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做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的本事,而不是依赖家里。俞小敏还记得,在1980年初,那时候上海刚允许私人购买摩托车。一辆摩托车要2000多元,而他那时的工资一个月不过才30元左右。徐玉兰对儿子说,“你没有这么多钱,家里可以借给你,但是要写借条,借条上要写清楚:借多少钱、每月还多少钱、要还到何时为止。”那个时候,一发了工资,俞小敏留出生活费,其余的钱全部用来还给母亲。一直过了两年,俞小敏把摩托车卖掉了,一次性还清了向母亲借的欠款,徐玉兰则把之前儿子给她的分期款又交还给了儿子。
“其实我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的时间不是特别长,从74年到85年之间,算是我们最长生活在一起的时间,之前她一直忙工作、忙演出,之后我则去了美国,长期不在她的身边。”和母亲在一起时,总是想叛逆,有些凡事总想要对着干的劲头,但离开徐玉兰身边,儿子才体会到母亲的严格是对自己最伟大的母爱。
坚持的徐玉兰
徐玉兰80多年坚持在舞台上表演,这和她80多年来坚持练功的习惯密不可分。为了保持良好的表演状态,徐玉兰每天早上起来,就先用练功迎接新的一天。躺在床上就开始做操活动,手、腿、按摩喉咙,到2014年8月份入院之前,她的练功习惯都没有间断过。喜欢梳头的她,每天都要坚持梳几百下头发,一把简单的塑料梳子,很多年用下来,连梳子齿都磨出弧度了。1974年,徐玉兰被查出胃出血,当时医生建议她,尽量少吃米饭,而改吃粥类或面食,从那时候起,她就再没吃过一口米饭。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更长久地在舞台上为观众表演。
2013年,纪念越剧改革70年,徐玉兰以93岁高龄登台演出,全场为之动容。家里人也劝过她好好休息,但她总是说“观众对我有着期待,他们是为我而来、盼着我唱个一两句,我要是不唱,就太对不起他们了。”就是这样一位心里始终装着观众、为越剧全情付出一生的老人,徐玉兰说,“等我身体好了,还要继续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