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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读诗的孟京辉变柔和了,“脾气”依旧在
2021年01月12日 14:00

  “同事们说我最大变化,排戏时候不怎么发脾气了。《恋爱的犀牛》到最后几天,大家互相提醒,‘小心点,导演脾气不好’。有一次我拿着道具杯子,发现质量不好,一生气就把杯子摔了。现在我把能量放到《狐狸天使》。”

  1月11日,朵云书院·戏剧店,《狐狸天使》主创上海见面会一开始,孟京辉站着念完彼得?汉德克的诗《童年歌谣》,“当孩童仍是孩童,爱在走路时摆动双臂,幻想着小溪就是河流,河流就是大川,而水坑就是大海……”这是他的新作《狐狸天使》创作灵感之一。1月28日—2月7日,该剧将在上海大剧院中剧场上演。

  创作和表达有关,和结果关系不大

  《狐狸天使》灵感来源包括里尔克、布莱希特、汉德克、科塔萨尔等许多作品,由五段完全不同却又丝丝相扣的故事组成:一场车祸,被撞者和撞人者都成了邪恶的代表;一次咒骂,空荡的脑袋里孵出前所未有的心声;一次失眠,遇见了爱情亦或是自己;一份遗愿,重燃了心跳,延续了舞台上的生命;一次死亡,死者静默无声,生者摇曳飘忽……“找到诗歌、小说,把它们的意念合在一起。”

  主演黄湘丽与孟京辉合作过《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你好,忧愁》《九又二分之一爱情》。《狐狸天使》是一次“计划外”创作,“加上疫情,距离上一个剧目已经过去两年多了。《狐狸天使》排练前,我想挖掘自己作为演员没有呈现出来的一面,但后来发现无法提前计划。”黄湘丽说,“创作,一定要不断去做,在这个过程中找到突破点。”

  “创作和表达有关,和结果关系不大,不能怕失败。剧中五个段落互相没有联系,但精神交叉点一直在,从诗开始,到故事,最后又回到诗,挺轻松,没那么较劲,包括多媒体和舞台美术。”孟京辉与舞美设计张武是老搭档,两人花了极短时间确定《狐狸天使》方案,“以前做戏,我们要聊一个星期,每天从晚上7点一直聊到次日凌晨两三点。这次我们只用了两天两个4小时,就把《狐狸天使》定了。”

  德国新媒体艺术家GolemKlonVIII,应孟京辉之邀参与《狐狸天使》,“我们想给黄湘丽手腕设计感应装置,只要她一咳嗽,大屏图像就会抖动,还有3D扫描与实时影像互动。”跨国交流并不容易,“GolemKlonVIII太逗了,带着一种摇滚和破坏一切的气质,但合作时彬彬有礼,又很懂国情,比如要平衡、不能太过分。我说A,他说B,做出来的东西是C,效果竟然不错。”

  加盟《狐狸天使》的,还有成都乐队STOLEN秘密行动,摇滚与电子乐配合黄湘丽演唱,“乐队一边看我们排练,一边作曲,第二天再修改、打磨,不断循环,除了现成作品,也有即兴创作。”

  杭州站,孟京辉《狐狸天使》“组局”获得不少留言,“音乐和多媒体动画结合,空间设计是我喜欢的综合展方式”“有一瞬间以为在看展览”,还有观众听到“秘密行动”音乐欣喜地站起来。

  给愿意与我一起成长的观众创作

  疫情期间,孟京辉爱上油画,“画一张画,至少要消耗一个星期。我是一个特别慢的人,瞎玩,在画画过程中听音乐,享受自己的时间。在家,我还看了好多书,把手边各种各样剧本都读遍了,包括一直不喜欢的阿瑟?米勒,读的最有意思的是布莱希特全集、布尔加科夫戏剧集。”

  见面会互动环节出现了孟京辉忠实观众,看戏并追随他的讲座。“您比在上戏、复旦讲戏时柔和好多。”这位观众话锋一转,“网上对您的《臭虫》有很多争论,您怎么看?”

  “十年前问我这个问题,我会生气。”孟京辉回答把大家逗乐了,柔和了,锋芒没有随时间流失,“观众对创作者来说是伪概念。你不知道自己为谁创作,20岁、30岁还是50岁观众?我不会为楼下卖包子的人创作,因为他不来剧场。我的精力有限、人生有限。我给愿意与我一起成长的观众创作。我不怕有人说不好。《臭虫》《澡堂》包括我们改编的老舍《茶馆》《宝船》,都在不断变化。排戏,更多给关心你、呵护你、和你成长、有共同文化状态的朋友。最惨的是那些每天嘴里叫喊着观众的人,说创作者必须讲一个好故事给观众听。他的‘观众’跟我的‘观众’不是一个概念。所以无所谓,我们还是继续做《臭虫》。”

  谈起小剧场话剧,孟京辉又充满柔情,“小剧场现在变成很奢侈的事,因为不挣钱,只有二百个观众。再烂的戏找一千个观众的地方,五六百个人看就能挣钱,都是钱惹的祸。经过疫情,好多小剧场坚持不住了,大家不愿意创新。这可能是一个文化选择的问题,我们愿意选择一些我们觉得新潮的东西,努力做,与年轻创作者抱团取暖。”《狐狸天使》将会继续打磨,孟京辉计划,“过年以后,可能再增加一两个小故事。”

  疫情让新剧创排充满不确定性,孟京辉以《狐狸天使》解答年轻人的困惑,“我们好像在荒野上走,荒野太美丽了,有好多路、好多风景,有天际线、星星、极光。突然间没有路了,不知道该怎么走了,这种现象太普遍了。只要享受过程,结果就是最好的。往往就是勇敢夹杂莫名其妙、忐忑不安、如履薄冰情绪下,大家往前走,走到最后,一个新的天地出现了,这可能就是艺术和贩卖艺术的区别。我这么多年来一直这么干,往往都不行了,最后又可以了。”

  “导演想做契诃夫的戏,但是他没有合适的演员,因为演员都太年轻了,要慢慢长老一点。”黄湘丽说,自己会一直在话剧舞台,等待孟京辉导演契诃夫的戏。

  在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读书时,同学们比赛背英汉字典,而孟京辉背诗,他一直保留睡前看书习惯,“像进入另外一个梦境。一个人没有对诗的感受,他的生活和想法有局限。”

来源:上观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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