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相会不解渴,演戏要有对象,我得看到观众眼神。”2月27日,绍兴小百花越剧团范派小生演员吴凤花做客天蟾逸夫舞台,开启首个戏曲名家公开课《我和我的越剧舞台》。“今天上台比平时演出还紧张,我要给自己打气、暖场。”她的一句“小生我来了”,台下响起热烈掌声。
“五十知天命,到了这个阶段,人生阅历丰富,心态上也要达到新的境界,要云淡风轻。”五十岁的吴凤花没有为年龄所困,“古人的五十跟我们现在的五十不一样。五十岁在古代垂垂老矣,但现在不同了,尤其是戏曲演员,五十岁处在黄金年龄,我还有很多梦想要去完成,很多坎坷要去经历,很多好人要去结识,也有很多收获要去期待。”
三年前,绍兴小百花越剧团纪念大师范瑞娟、傅全香演出亮相“2018天蟾谢幕演出季”。三年后,绍百作为第一个重回天蟾的外地戏曲院团,3月17日至21日带来经典越剧《梁祝》《李娃传》《三看御妹》《孔雀东南飞》《劈山救母》,集结吴凤花、吴素英、陈飞等中生代越剧名家,同时展现绍百六代同堂风姿。
“上海是越剧发祥地,对绍百这样文武兼备的外地院团厚爱。”1986年至今,绍兴小百花越剧团每年都来上海演出。吴凤花介绍,“我生在农村、学在基层艺校、长在基层院团,我喜欢和农民、老百姓在一起。作为基层剧团,绍百坚持两条腿走路,大城市大剧场演出很多,小山村小草台演出也不少,下乡演出条件艰苦,但是观众非常热情。”
从老生、花旦到小生,吴凤花换过好几次行当,“换行当、换流派,每换一次,相当于从零开始,再学一次,那时我真是既着急上火又懊恼叫苦。别人选定行当、流派后顺顺当当一路下去,我运气怎么就这么不好。现在回过头看,这点挫折算不了什么,反而为我揣摩角色提供很大的帮助。我学习新东西,心态很容易归零,因为我已经有很多次从零开始的经历,并且从中得到收获。”
1987年12月,吴凤花在绍兴拜范瑞娟为徒,“老师送给我一把折扇,这是越剧小生经常用到的道具。我珍藏着这把折扇,它已经打不开了,因为上面贴满了胶布。我一直记得拜师那天,老师就是拿着这把折扇,在绍兴饭店门口草坪上,手把手教了我一出《回十八》。”只要吴凤花有新戏,范瑞娟就会从上海赶来指导。她们经常通过电话交流,“我在这头唱,老师在那头教。放假,我去老师家学习,她亲手给我织袜套、做裹胸。如果老师坐在台下看我演出,我会很紧张,因为老师对我的要求相当严格,边看边记,演出结束后一条条给我指出问题。”
吴凤花嗓音不同于范瑞娟,曾有很多老戏迷认为她“不灵光”,“我自己也很苦恼,但是老师告诫我,学流派不要死学,每个人嗓音条件不同,要注意发挥自己所长。”
吴凤花向昆曲名家汪世瑜求教,尝试表演既保留越剧潇洒一面,又加载昆曲纯正细腻的表演特点,《断桥》借用婺剧身段,《周仁哭坟》取材京剧、又借鉴川剧。越剧擅长才子佳人戏,吴凤花还尝试文人正史戏,创排《屈原》《王阳明》。《屈原》入选国家艺术基金舞台艺术创作资助项目,17个城演出57场,《王阳明》巡演27场。
儿子出生两个月七天,吴凤花就带着儿子一起巡演,“这也是我在遇到种种挫折之后依然在越剧舞台上活跃了35年的力量之源。戏曲演员与其他职业的区别在于我们的工作不能替代、不能延后,演出卖了票,戏迷大老远赶来看我们,但凡我们还能站起来,就不能开天窗,这就是戏比天大。”
在绍百30年,吴凤花扮演过40多个角色,“除了伤到没办法下床以及生孩子那几个月,我从未落下过演出,这并不是我有多勤奋,而是我知道,舞台实践对一个演员的成长有多重要。只有不断地演出,才能不断地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才能不断地快速成长。”
如今她同样严格要求团里第六代演员,除了吃饭睡觉,他们随时可以得到老师指导,“戏曲演出从头到脚都要仔细装扮,容不得半点马虎。从化妆、包头再到戴头饰、盔帽以及穿戏服及靴子等,每一个环节必须仔细,否则上台了会发生意外,比如头没有包好导致演出过程中盔帽掉下来了。注重舞台细节,严肃对待每一次演出,早已成为我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