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有个关于石鼓文的秘密:曾祖父生前说过,要用羊毫笔写,不用狼毫。”4月12日,上海吴昌硕纪念馆副馆长、吴昌硕四世孙吴超来到徐汇区天平路街道,在“66梧桐院”邻里汇举办的“对话——吴昌硕曾孙谈曾祖父与石鼓文的渊源”主题讲座上,展现了被誉为“中华第一古物”的石鼓文在家族传承中的演变。
4月12日至18日,“金石永不朽草木传薪火”石鼓文专项展览也在“66梧桐院”邻里汇展出。自吴昌硕起,四代共五位石鼓文传承者代表作将同时亮相,让老百姓近距离欣赏、感悟这一源自先秦时期的中华文化传承密码。
众说纷纭的石鼓文之谜
石鼓文是刻在鼓型石体上的文字,因其刻石外形似鼓而得名。吴超介绍,石鼓文最早发现于唐初,当时共计发现十枚,高约三尺(1米),径约二尺(0.67米),分别刻有大篆四言诗一首,十首诗共计刻有718字。
石鼓文的内容最早被认为是记叙秦王出猎的场景,因此也被称为“猎碣”。但石鼓文具体来自哪个年代,千百年来一直众说纷纭。郭沫若曾认为石鼓文为秦襄公时产物,当代的刘星、刘牧等则考证石鼓为秦始皇时代的作品。
让石鼓文变得更为珍贵是因为艰难的考据环节。由于石鼓刻石文字多有残损,在北宋欧阳修拓录时尚存465字,明代范氏天一阁的藏本中存有462字,而到今天仅300余字尚存。目前,被找到的石鼓文原石已藏于故宫博物院的石鼓馆内。
说起石鼓文,必须要提到“石鼓文篆书第一人”吴昌硕。很多人都知道,吴昌硕是晚清至民国时期著名的国画家、书法家、篆刻家,曾任杭州西泠印社首任社长,与任伯年、蒲华、虚谷合称为“清末海派四大家”。同时,吴昌硕在学习颜真卿的楷书、黄庭坚的行书、汉代石刻的隶书之余,他学习的篆书正来源于石鼓文。
吴超介绍,中国文字从形态上以人体之美为标志。吴昌硕早年的石鼓文书写风格较为秀丽,到晚年则比较厚重,融入艺术笔法和金文的书写笔法。仔细品读吴昌硕书写的石鼓文,多为左低右高的形态,可使字体变得生动,不会过于严肃。
“曾祖父1927年前曾多次到故宫看石鼓文拓片,此后因当时的国民政府将故宫文物陆续迁出,运送石鼓文的车辆在辗转中曾两次翻下山崖,车毁人亡……但石鼓文却保存尚好,想来的确耐人寻味。”吴超说。
大师作品走进“客堂间”
讲座中,吴超还放映了多张石鼓文的拓片。当提到其中一枚石鼓上的文字已难以辨认时,台下观众一边用手机拍下这枚“无字”石鼓,一边扼腕叹息。而当吴超开始介绍吴昌硕不同时期的石鼓文作品时,许多观众顾不上用手机摄影留念,纷纷伸长脖子跟随吴超的解说移动视线,仔细辨认其中差异。
作为吴昌硕曾孙,吴超从小便肩负着传承吴昌硕艺术文脉,尤其是石鼓文书法的使命。他介绍,曾祖父吴昌硕有包括“老缶”在内的多个别号,吴家师门也称为“缶门”。在石鼓文传承中,缶门有“4代5人”与之密切相关——第一代吴昌硕,第二代吴东迈是吴昌硕第三子,还有一位二代传人王个簃是吴昌硕入室弟子,第三代吴长邺是吴昌硕最疼爱的小孙子,第四代吴超则在王个簃亲授下练习了金文石鼓书体。
1927年11月29日,吴昌硕逝于上海寓所。北京大学教授、引碑入草开创者李志敏曾这样评价:“与同时代艺术大家比,吴昌硕是承前启后、比较全面的一位巨匠。”而作为晚清书法史上举足轻重的一代宗师,吴昌硕却常年热心提携人才,齐白石、王一亭、潘天寿、陈半丁、赵云壑、王个簃、沙孟海等均得到过他的指授。
而今,虽然大师已远去,但他的作品却通过全新的途径走到人们身边。去年12月,“石鼓文书法”被列入上海市徐汇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名录,使得徐汇现有非遗项目达到42个,在全区13个街镇均有分布。
天平路街道党工委书记高路介绍,今年4月起,街道将与徐汇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办公室合作,在身处衡复历史文化风貌区腹地的“66梧桐院”邻里汇,定期举办高水准的非遗文化主题展,让优秀传统文化和民间艺术在家门口的“邻里客堂间”得到传承与发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