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2日下午3点，当记者抵达辰山植物园时，上海交响乐团的乐手们已经开始演出前的彩排工作。尽管太阳略晒，但气温适宜，偶尔有风从舞台两侧吹来。指挥家余隆面向乐手，手持话筒，提醒排练要点：“所有的声音，尤其轻的时候，声音要出来。”在他背后，一块黑色的大纱帘垂下，挡住了直射乐器的阳光。
当晚，作为2021年上海广播节的系列活动之一，由上海人民广播电台旗下频率“经典947”呈现的“2021辰山草地广播音乐节十周年庆典”奏响，余隆携上交带来“浪漫法兰西之夜”音乐会。2012年，同样是由余隆执棒的上交为首届辰山草地广播音乐会拉开序幕。从音乐会到音乐节，如今的辰山草地广播音乐节已成为国内规模最大的户外古典音乐节。
唯一不能左右的是天气
办一个如此规模的户外音乐节，演奏的还是古典乐，到底难不难？经典947副总监何红柳的答案在意料之中，“当然难”。
时间回到12年前，何红柳与同事出差德国，去听了在柏林西郊外一个森林剧场举行的柏林森林音乐会。彼时就冒出了个念头，上海是否也能办类似的户外古典音乐会？“直到2012年，星期广播音乐会30周年，台里打算办一场纪念音乐会，初步定在户外。”何红柳跑了市里很多个公园，发现都不合适，周围不是有住宅楼，就是可容纳人数有限。最终经人提醒，与刚开园不久的辰山植物园接洽，双方一拍即合。这才有了10年前的辰山草地广播音乐会。
举办户外音乐节，最难把握的是天气。第一年的演出在4月22日，突发状况简直让人措手不及。“21日晚开始排座椅，全是白布套的贵宾椅，结果下起了雨，全部打湿。”何红柳回忆起来哭笑不得，“赶忙去买辰山周边所有的垃圾袋，通宵给椅子套上。好在第二天阳光明媚，太阳一晒，椅子全干了。”
但新的问题出现了。开始排练后，由于阳光太晒，有个大提琴的面板裂掉了。古典乐不似摇滚乐，音乐家手上的乐器以木质居多，脆弱娇气且价值不菲。“木质乐器不能受潮，不能直射太阳。”何红柳说，从第二届起，音乐节年年在完善方案，“第二年研发了防雨帘，第三年用黑纱帘挡阳光，舞台朝向也拧了一个角度。户外音乐会与室内的最大不同，就是遇到各种没法预料的问题。”
“每年音乐节之前，我会拿出历年的录音来听，能清晰感受到每一年的变化。”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广播技术部主录音师刘剑平记得，2012年举办的第一届，是广播技术团队首次尝试户外大型交响乐扩声，经验没有那么丰富，“当年的主调音交给了国外的技术人员把控，经过几年磨炼，现在都是我们的团队在把控。”
10年培育，辰山草地广播音乐节已成为中国规模最大的户外古典音乐节。“只要日子定了就没停过，刮风、下雨都演。好在天道酬勤，80%的天气都很不错，有时白天下雨，晚上就停了。”东方广播中心常务副主任、公益事业部主任韩磊说。
雨中演出，热爱摄影的市民陈玉麟还有印象。2016年，原定登台的阿根廷男高音何塞·库拉因病缺席，于是请了歌唱家龚琳娜救场。“天公也不作美，雨下个不停，但龚琳娜和其他乐手都坚持上台，观众们也井然有序地穿上雨衣。”他说，“雨中，《小河淌水》悠扬地传来，音乐让一切忍耐都找到了理由。”
市民享受古典乐的一种方式
10年风雨无阻，辰山草地广播音乐节已融入生活，成为上海市民享受古典音乐的一种方式。曾是音乐节志愿者的苟雨诗，今年带着1岁半的儿子，一同坐在夜晚的草地上看演出。“抛开音乐厅里1.2米的身高拘束，孩子可以在大自然的环境下去感受音乐，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当晚，余隆执棒上海交响乐团，演奏了著名协奏曲《a小调第一大提琴协奏曲》，为的是纪念法国作曲家圣-桑逝世100周年。同时，法国作曲家比才创作的歌剧《卡门》组曲以及拉威尔创作的《波莱罗舞曲》等深受观众喜爱的作品也一一上演。
上海交响乐团团长周平记得，2010年上海世博会期间，余隆曾率上海交响乐团赴纽约，携手女高音歌唱家黄英、男中音歌唱家廖昌永等，与纽约爱乐乐团一起在中央公园大草坪上带来一场精彩的音乐会。此行为上海交响乐团积累了“户外音乐节”的演出经验。“真正来到辰山后，惊喜和新鲜感依旧不减，专业的舞台搭建，主办团队在细节上的锱铢必较，现场观众的热情等，都给乐团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乐手中，记者见到了一位特殊的演奏者，他就是原上海交响乐团乐队队长宋国强。返场曲《嫉妒探戈》上演时，他抱着手风琴，深情专注。“10年前的音乐会，最后一个节目演完，我是放烟花的人。没想到现在变成手风琴演奏员了。”退休前，宋国强在乐队中吹过大管，后来从事行政工作；其父是手风琴演奏家，他从小就跟着父亲学。“这个乐器陪了我40年，这次有机会上台，余隆的要求就是‘大胆地拉’。”
音乐会尾声，悠扬清丽的江南小调《茉莉花》响起，紧接着是披头士乐队的《Hey Jude》。两首中外名曲经改编后结合在一起，旋律动听悦耳。这首《茉莉花-Hey Jude》曾由上交首演于2019年的英国古典音乐节逍遥音乐节。
据悉，由廖昌永、张国勇、黄英、方书剑等名家新秀领衔的上海音乐学院新时代版《长征组歌》将于23日晚在辰山植物园亮相，带领观众“重走长征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