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灯闪闪地照亮眼明，这红灯悠悠地呼唤我心，莫道这红灯儿……”这些天，绍兴路上上海昆剧团总是从一大早就传来了戏声和乐声，演员和乐队正在为本周即将在上海大剧院上演的《自有后来人》进行最后冲刺。作为上昆建团43年来的首部现代戏，《自有后来人》从剧本到演员处处显露着不一般，而由尚长荣、蔡正仁、张静娴和李小平组成的艺术指导“天团”更是全程把关。昆剧能不能演好现代戏？谜底即将揭晓。

　　近60年后，“鸠山”和“李奶奶”又回来了

　　现代昆剧《自有后来人》改编自1963年长春电影制片厂同名经典电影，讲述了抗日战争时期，我党地下工作者为掩护和转送密电文件，前赴后继，与侵略者开展斗争的英雄故事。电影成功塑造了李玉和、李奶奶、李铁梅祖孙三代对敌斗争的感人至深形象，一经问世就引起竞相移植，沪剧、京剧以《红灯记》之名走进戏迷心中，成为经典之作。剧中，李玉和由“梅花奖”得主吴双饰演，李铁梅由青年演员罗晨雪担纲。

　　排练厅里，蔡正仁和张静娴两位老艺术家兢兢业业排戏的画面格外引人注目。1964年，蔡正仁在上海青年京昆剧团时就曾在移植自浙江昆剧团的《自有后来人》中扮演“鸠山”。近60年过去，再度出演这一角色，蔡正仁丝毫没有怠慢，为接近剧中人物的年龄，还特意染了黑发。“曲牌选好，念白念好，这两项过关了，我认为就基本成功了。”蔡正仁对记者说道。昆剧大师俞振飞曾提出，昆曲要往前走，需要“破套存牌”，即打破曲牌的套曲形式，灵活使用合适的曲子。“在这部戏里，我们就打破了传统的规格。”不过，舞台经验丰富的老艺术家也表示突破不代表颠覆：“历史教育我们，要演好昆曲现代剧，首先你得像昆剧，不像昆剧，怎么叫昆剧现代戏？”

　　另一位时隔数十年再演同一角色的便是张静娴，她曾在1965年的京剧《红灯记》中饰演“李奶奶”一角。“时隔50多年后，我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题材、熟悉的人物，继续与角色的不解之缘。”她表示：“如何克服唱念表演方面的难关，如何将耳熟能详的故事进行昆曲化表达，体现当代价值和当代审美，每个环节都是挑战，需要我们不断地探索尝试，开辟一条昆剧现代戏的新路。”

　　守正创新，用好作品讴歌英雄

　　“主唱无需亢奋，深沉一些”“最后一句扬上去”……台上演员演得认真，台下的艺术指导之一、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尚长荣也看得认真，不时在纸上记下提升要点。曲牌体的昆剧跟板腔体的京剧风格有着很大的区别，尚长荣此前不是没有过顾虑，但随着排戏的深入，他逐渐打消了年头。“当年梅兰芳、周信芳这一代艺术家，他们的年轻时代也在探索如何演绎文明戏，到了当代，我们又为何不能去做些求索和实验呢？前辈巨匠都在做的事情，我们也该继续去做、去积极地探索和实验，不要固步自封，自己把自己锁住。”他表示。

　　排练厅里另一个忙碌的身影便是上海昆剧团团长谷好好。“铁梅那声‘爹’声音不够尖”“这句话还缺这么一口气”，除了提意见，她一碰上休息间隙便立马走上台，手把手教戏。为指导好铁梅的一场跪戏，她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亲自示范。

　　“我是这部戏里所有角色的B角，因为对戏太熟了。”谷好好笑着对记者说道，排昆剧现代戏不容易，她直言所用的精力足够排10部《牡丹亭》，但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这部戏为我们打开了守正创新的思路，昆曲除了演才子佳人，也可以迈开步伐应对现代戏的挑战。”她表示：“创排的过程对我们明天的创作，对明天再唱传统戏有很大的帮助。”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在这个年份推出现代红色题材力作，谷好好也认为具有特别的意义：“在看《自有后来人》电影时，我好几次被共产党人的精神感动流下眼泪。我也是一名共产党员，希望在剧场里用昆曲把共产党人的故事演绎好，让更多年轻人了解这段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