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上海,感谢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委约了《十面埋伏》。这部作品自2015年首演以来一直在海外巡演,履及欧洲等地并且收获了无数五星好评。”穿着一件绣有蝴蝶花纹的旗袍,头戴一顶挂着流苏的包头帽,舞蹈艺术家杨丽萍今晚出现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由她担任总编舞和艺术总监的舞蹈剧场《十面埋伏》7月15日-7月17日即将登陆东艺,和见证它诞生的上海观众再度赴约。
在开票短短一周内,《十面埋伏》三场演出的门票几近售罄。于是东艺在不久前特别加场,以80元的惠民票价出售7月17日下午的加场票,加场演出也纳入了第十一届浦东文化艺术节,让高雅艺术以更亲民的方式走进更多人群。
她的舞蹈,来自她对自然的用心观察
“我们少数民族从骨子里就很时尚,把蝴蝶绣到裙子上。白族的包头有讲究,流苏是洱海的风,上面有茶花和月亮。”杨丽萍谈起她的时尚观念,声音轻柔,像在诉说着美好的诗句。从1986年的处女作《雀之灵》到后来的《月光》《两棵树》,再到大型作品《云南印象》和如今的《十面埋伏》,杨丽萍一直在寻求改变。从以前聚光灯下的舞者,到现在基本走到幕后担任大型舞蹈的编舞以及策划,身份虽然发生了变化,不变的是她那颗热爱自然的心。
面对上海的观众,杨丽萍展示了她那双标志性的、留着长长的指甲的手,这也是一双会“飞”的手。从这双手里,我们也能读懂杨丽萍的舞蹈观念。她这样说:“指甲是肢体、是舞蹈的一部分,很多人不理解,我为什么要留指甲?看,三个指甲是孔雀的头冠,后面两个是嘴巴,中间是眼睛,很抽象又很形象,是对艺术非常准确的阐述。爪子就像孔雀的翅膀,可以有很多细微的变化,很贴合我们东方的审美。这些动作能让人想到大自然,想到原生态。”
“我们在家乡,只要会走路,在娘胎里母亲就会插秧,伴随着插秧的歌舞,歌颂太阳给我们光明。孩子生病了,要带着面具驱魔。我的舞蹈和生活是紧密相连的。我从没有进过舞蹈学校,可我看到过蜻蜓如何点水,孔雀如何开屏,蚂蚁如何搬家。蚂蚁小小的身体可以举起很重的食物,它们回巢时的队形让人惊讶。孔雀的羽毛在树林里找植物和果子时,变得格外绚丽。孔雀在快要死去时,会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杨丽萍说,她的舞蹈,来自她对自然的观察。“我心中的舞蹈要跳得生动,不仅仅依赖于简单的学习和高超的技巧,还需要有一双会观察的眼睛。”
霸王欲归来兮,楚汉之争再掀风暴
公元前202年,中国历史上的一场著名战役发生了。争夺天下的楚汉两军在垓下进行最后的决战,汉军设下重重包围,以十面埋伏的阵法将西楚霸王项羽所率楚军团团围住。僵持中,项羽听闻汉军夜间高唱楚歌,以为楚地已尽为汉所得,便乘夜率军突围南逃,直至乌江边。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一代战神就此自刎。这场战役后,刘邦一统天下,建立了汉朝。——这是舞蹈剧场《十面埋伏》的故事背景。
故事虽然源自历史,表达却可以放诸于古今中外。《十面埋伏》作为一部实验性舞台作品,和杨丽萍之前的《云南印象》等完全扎根于自己家乡、从大自然获取灵感的作品不同,它还融入太极、京剧、传统戏剧、装置艺术等诸多元素。“这部作品是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委约的,过去六年来也走出了国门。我希望,这是一部能体现东方美学和视野的作品,希望中外观众都能从中更了解中国东方的舞蹈文化。”杨丽萍说。
剪刀阵、红羽毛、古典窗棂投影……舞剧《十面埋伏》用东方美学塑造出的舞台效果背后,是大师云集的主创团队——由视觉艺术家、奥斯卡金像奖得主叶锦添担任美术和服装设计,美籍艺术家刘北立担任该剧剪刀装置艺术家及创意顾问,中国国家话剧院院长、中国国家话剧院一级导演田沁鑫担任戏剧顾问,京剧裘派传人裘继戎担任编导与京剧指导。此外,胡沈员,王韬锐、朱凤伟、巩中辉、董翀翰、潘宇、欧阳天等担任这部作品的主演。
在《十面埋伏》的编舞上,杨丽萍进行了创作上的全新尝试,也对传统经典艺术融入当代文化语境进行了大胆的实践。她为作品中的韩信设计了“黑暗”和“光明”两个面,如同人性里的善恶总是如影随形。一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依互斗的舞蹈,反映出人性善恶的纠缠与博弈。
《十面埋伏》还融入了京剧及功夫等传统艺术元素。全剧以萧何京剧念白串起整个故事,更遵从京剧“男旦”传统,将剧中唯一的主要女性角色——虞姬,交由男舞者反串。杨丽萍表示找男人演女人,并非噱头。“雌雄同体、阴阳结合,每个人都有阴暗面,但可贵的是我们可以从黑暗里寻找光明,在人性里寻找最好的一面。”
饰演虞姬的男舞者胡沈员,是综艺《舞蹈风暴》总决赛的冠军。他告诉记者,自己在扮演虞姬时,并没有刻意去模仿女性,而是希望进一步演出这个角色在当下的社会关系。“虞姬出现在《十面埋伏》刀光剑影的舞台上,是唯一一抹红色。她是温暖的,有着宽广的胸怀。除了美貌和动人的舞蹈以外,她在沙场上陪着项羽出生入死,内心是决绝而强大的。”胡沈员说,他尽可能想舞出属于虞姬的韧性,并且把现代舞的技巧融入到中国人物当中,“感谢杨丽萍老师帮助我打开了表演的方式,也激发了我编舞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