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双春住在上海田林九村。邻居们都知道他的大名。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以往拜访时,热心居民主动指路,“前面就是童老师家。”童双春家住在六楼,他养了白色小狗,为此他专门在门口台阶装上栏杆。房间不大,墙上挂着演出照片以及与同事、老师的合影。
作为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滑稽演员,1951年童双春初到蜜蜂剧团工作,除了当演员,还负责搬道具、配音、场记、回复观众来信,“三百六十行样样都想去尝试”。演滑稽戏,漏水、落雨、打雷等声响需要现场效果,童双春特地到电影制片厂和话剧团向专职音响师们请教。他还带领青年定期出黑板报、打扫卫生。剧团发动青年演员找剧本,再加工演出,童双春自己写剧本,“广采博取,为我所用”。1960年,童双春向组织郑重递交入党申请书。
在滑稽界,童双春是英俊小生,塑造了许多正面角色,这既是他的特点,也对其滑稽表演的局限性产生了挑战。对此,他毕其一生苦苦探索,着重挖掘人物内在的喜剧因素,不仅向“姚周”学习,还向袁一灵、吴媚媚、王君侠等具有丰富文明戏表演经验的前辈学习,形成台风正、有分寸的独特风格。
童双春向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阐释其艺术风格时曾表示,姚慕双、周柏春表演幽默含蓄,没有挤眉弄眼、低级庸俗,所以两位老师能力挫群雄,并被誉为“高级滑稽”,“他们上台咬字准确,尖团音都一定要分清楚。当时舞台上长衫加辫子的风气很盛,他们两个一上台就端庄清爽。他们总说演员要先学会用外表说话,艺术上,从不为了噱头而噱头,总是从人物出发,观察生活非常认真。老师到西安演出,从打电话中找到笑料,将1780编成笑话‘妖怪挖洞’,当晚演出就引起场内共鸣。”
前辈文彬彬曾点评童双春演出《关不住的一股劲》,“童双春演的老年工人,不像某些青年演员扮演老人那样,只知道一味压低着嗓子,颤抖着手足。他使用的动作不多,然而恰好塑造一位沉着老练而又有些幽默感的干劲十足的老工人形象。朴实,不火爆,对滑稽戏表演来说,是非常需要的修养。”
童双春善演,却不独善其身。1978年恢复上海曲艺剧团之后,曾经作为上海滑稽剧团业务团长的他,要求剧团实行“三编两导”制,主张“双字辈”演员应该像拳头一样紧紧握在一起,集中艺术力量,行当齐全,才能创作出精品,这才有了之后诸多经典滑稽剧目。
谈起海派滑稽振兴,童双春曾经坦言,滑稽需要演员更多生活体验,“优秀的滑稽戏,让观众捧腹之余留下更多的是回味。”童双春创作说唱《玲珑塔》,来源于他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在农业生产中得到启发,运用传统曲目《金铃塔》形式进行创作。
看《新闻联播》是童双春每天的必修课,他喜欢带着小本子去图书馆,找素材查资料,看各地曲艺节目,包括郭德纲相声,希望对自己能有所启发,有所借鉴。童双春高龄演唱《玲珑塔》等作品,尽管行动不便,但口齿功夫不减当年,容光焕发,可见当年舞台风采。童双春曾经表示,这得益于自己坚持练功。上世纪六十年代,他曾有从市区骑自行车到松江的“壮举”。游泳更是他的强项,七十年代曾参加过上海市有关部门组织的横渡黄浦江的比赛。他每天五点起床,到离住所两站路外的小花园锻炼,先做健身操,接着“倒跑”,吃完晚饭还去散步,在小区周围绕一圈看看热闹,收集创作素材,从锡剧、越剧、甬剧、沪剧、淮剧、豫剧、京剧唱到绍兴大板。
他还曾组织同样退下来的滑稽界“双”字辈演员排演《男保姆》《步步高》《满园春色关不住》《老家福》《不要心太软》,“如果要赚钱的话,有好多地方可以去。可就是丢不下滑稽艺术,就是想多留点好剧目下来,为振兴文化事业作一点贡献。”
作为著名演员,童双春生活朴素,上午泡一杯茶,边看报、边喝茶,一杯茶泡了之后从早喝到晚。他爱吃蚕豆和醋,蚕豆从上市起每天吃一碗,吃饭时饭桌上总有一碟醋,吃什么都喜欢蘸醋,包括青菜,“以前工作常常熬夜,试着抽过一个礼拜的烟,结果没有用,所以干脆不抽了。”
除了演戏,童双春一大爱好是足球,他自豪地称自己是“专业球迷”,年轻时曾是蜜蜂足球队的一员猛将,踢的是马尔蒂尼的位置(后卫),退休后是文艺明星足球队成员,随队去各地比赛表演。“他喜欢齐达内,着迷看点球大战,引得家人时常唠叨,勿要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