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奚美娟凭借电影《妈妈!》中女儿冯济真一角,摘得第35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奖。
1991年,奚美娟主演首部电影《假女真情》,便获得第11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奖,这是她相隔31年再次摘得“金鸡”。
有过激烈的自我斗争
时间回转到两个月前,9月2日,奚美娟与电影《妈妈!》主创参加上海首映礼。67岁的奚美娟坦言,接演冯济真一角有过激烈自我斗争,“这是一个有着巨大挑战、我从来没有碰到的角色。年过六十拍影视剧,我可以凭借过去经验顺势而为,但是《妈妈!》不同,我在接演时,她还不是具象的角色,我要不要重启创作激情,要不要重启自己,去挑战那么难的角色?”
直到《妈妈!》计划开拍前半个月,奚美娟还没有拿定主意,“监制尹露急死了,说我不签约,她心里没有底。”奚美娟在南京参加戏剧梅花奖活动时,导演杨荔钠专程游说她。奚美娟回忆,“我冲动地答应了,冷静下来,我想,是冯济真这个角色对我有吸引力。”
《妈妈!》由吴彦姝、奚美娟领衔主演,文淇特别主演,朱时茂友情出演,讲述85岁妈妈蒋玉芝照顾65岁阿尔茨海默病女儿冯济真的故事。进影院前,观众会对电影《妈妈!》有“狂赚眼泪”的预设。事实上,导演杨荔钠瞄准病症的镜头犀利而残酷。2014年,女星朱丽安·摩尔主演《依然爱丽丝》,讲述50岁的爱丽丝在身患阿尔茨海默病后依然勇敢生活的故事。相较朱丽安·摩尔温情脉脉的表演,奚美娟撕去创作艺术化包装,冯济真患病后外放而乖张的表现更接近病症本真。
《妈妈!》的前20%,观众透过冯济真见到熟悉的奚美娟,少言寡语、温柔、善良;影片的后80%,被阿尔茨海默病症折磨的她性情大变:出现幻觉、小便失禁、大雨中发病、咬伤妈妈、偷东西、离家出走、海边起舞。
“60岁左右,对女演员有一个分水岭。”奚美娟这样说着。在67岁,她展示给观众一个全新的、脱胎换骨的“奚美娟”。
不要企图去重复昨天的东西
《妈妈!》上海首映礼在徐家汇美罗城举行,奚美娟说,“来到上海是回家,我非常兴奋,好多年没有电影作品在生活的城市奉献给观众,看到上海观众激动、亲切。”
1955年,奚美娟出生于上海。作为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国家一级演员、中国文联副主席、上海文联主席,她先后获得中国戏剧梅花奖、白玉兰奖,中国电影金鸡奖、华表奖,中国电视金鹰奖、飞天奖,荣获第二届全国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中国电影百年百位优秀演员等荣誉。
2020年,奚美娟在上海戏剧学院2020毕业典礼上作为校友代表发言,她透露,自己避疫在家时又阅读了班主任、上戏表演系教授徐企平几十年前写的《演员十诫》。奚美娟与师弟师妹分享其中一段话:“庄子曰:‘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小小舞台,区区荧屏,有你不多,没你不少。但是,你不要忧伤,不必气馁,小知固然不及大知,小年却未必不及大年。我们要努力不懈地充实自己,超越自我,奋力唤起自身的自由创造意识。自由创造意识的觉醒,则意味着你作为演员的存在价值。”
上戏读书时,奚美娟与同学们在金山郊区做汇报演出,老师卢若萍当着所有人表扬奚美娟,“你们注意到没有,她每天演到此处,都会流泪,而不是感情时有时无,说明她的内心很饱满,很入戏,演出时没有杂念,也没有受农村演出场地嘈杂的影响。”
得到老师的肯定,奚美娟很开心,“结果第二天在演出时我就有了杂念,时时想着被卢老师表扬的地方,大概就在表演节奏上用力过猛,夸张地表现自己感情了。卢老师一眼就看穿,演出一结束,卢老师就批评我,对我讲了在表演上受用终身的话:你不要企图去重复昨天的东西。”
站在首映礼影厅,奚美娟依旧很少吐露关于拍戏的苦与乐。“从创作原理来说,《妈妈!》和我过去的作品是一样的,只是角色不太一样,从正常变为不正常,病情有初期、中期、后期。”
没有走不出来的角色
被问到演完《妈妈!》会不会短时间内走不出角色,奚美娟一如既往给了一个很酷的回答,“我只听说有进不去角色的情况,从没听说出不来的。”她补充,“影片话题沉重,但拍戏之外,我们是轻松的,不会沉浸在某种状态里。我叫吴彦姝老师‘吴妈’,她叫我奚小姐。我们都是职业演员,都没有从事过其他行业,择一业忠一生。我们忠实于这个职业,敬畏。”
“我的‘女儿’是我的偶像,我看过她很多作品。她从内心出发,每一场戏都精致、流畅。”吴彦姝回忆,演到奚美娟坐在床上与妈妈讲述对爸爸的愧疚时,“我看呆了,像观众一样在看戏,她(奚美娟)真是教科书式的表演。我们在现场互相成就,时时有即兴流露,真听真看真感受。”
“《妈妈!》不煽情、不贩卖亲情,它不仅讲母爱,也讲社会问题——多关注老人。这是电影的职责。”监制尹露反对给《妈妈!》贴上“女性电影”标签,在她眼中只有“好电影”与“烂电影”,“女性题材电影非常多,我不觉得非要分门别类。我们只想做好电影,女性或许天生敏感,更细腻,但《妈妈!》没有女性和男性之分,我们的执行导演和摄影都是男性。”杨荔钠评价两位主演,“母女都有书香气,拍奔跑、海里、雨中戏,体现了极高的职业素养。”
首映礼结束,从影厅走出,一对观众低声议论奚美娟,男孩对女孩说,“你是95年(出生)的吧?她成名时,你还没有出生。”
9月10日,《妈妈!》首日票房为1344万元。11月12日,《妈妈!》总票房超过7700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