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路上这些花园真“雅” “童话小屋”真“嗲”

2018-8-14 15:03   来源:东方网     选稿:郑婕

  据乐游上海官方微信,被认为是上海第一花园马路的新华路,街道上有着不少的花园住宅,它们的前世是富贵人家的私家小院。而今天,它们则担负起了其他职能,有些甚至作为展览馆向公众开放。喜欢老建筑的朋友们,带你一起去看看这些历史建筑吧。

  新华路179号花园住宅

  还原美好生活底色

  地址:新华路179号

  

  新华路179号,严格来讲,算是新华路上外国弄堂诸多建筑的一部分。这幢沿街伫立的德式风格别墅,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田园小屋,与新华路的宁静相得益彰。它的身世并未有太多传奇,除了建造者邬达克早已声名远播,住客之中倒并没有什么大人物。无论是最早的外国富商,还是如今的精品酒店住客,这所梦幻之屋在近一个世纪的时光里絮叨着的,还是美好生活的清新底色。

  童话小屋诉说家的温情

  

  新华路上的外国弄堂里,那几十幢造型、风格各异的别墅,曾经是西区上海生活的最好写照。与一众深藏街巷深处的房子相比,沿街而建的179号在地理位置上,倒并不见得与“静”有多大瓜葛,但远远见到这所房子,你一定会为它充满田园情趣的外观所吸引。有没有想到小时候看过的那部《茜茜公主》或是《音乐之声》。在巴伐利亚广袤的原野间,是否常常点缀着这样的建筑——辨识度极高的红平瓦双坡屋面,屋面檐口处的折坡,一下子将欧洲乡野间青草的气味渲染了出来。从坡顶冒出的棚屋形老虎窗,是不是也曾有穿着白衬衫背带裤,踩着长靴的小小少年探出头来高歌一曲?

  

  

  走进179号内里,昔日上海西区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地上铺设的彩色水泥地砖,花色和纹样都甚为考究,曾经主人的品味可见一斑;底楼西侧为辅助用房,东侧则是厨房与卫浴,要是有三五好友来做客,房间是一定够用的。晚上,客人与主人便可相聚客厅,享美馔聊家常。冬日就有壁炉送来暖意无限,三伏天呢,当然就是直接去花园享受自然微风了。主人的卧室都在二楼,这是对私密性的维护。假三楼当然并没有实质性的功用,但阳光与风,能从这里的山墙窗与老虎窗进入,时刻保证屋子的通风与透光。这就是近百年前一个西区上海家庭的屋子,当你在百度上查询这所房子的概况,所有的风格与建筑形态,或许只是冷冰冰的术语,但当你真的站在它的面前,那种曾经每日经营着的生活的张力,便满溢出来,建筑的温度自然穿透了时间的壁垒,到达你我的心里。这便是人以及人所创造的生活的胜利。

  变迁诗意栖居的轮回

  

  

  179号在历史里的行走轨迹,和新华路外国弄堂的所有建筑并没有太大区别。最早是外侨住宅,解放前夕,外侨回国后,建筑便由房管部门管理,大概也承载过许多别的功用,其中比较有趣的便是它以新华路警署的身份存在了很多年。想想也是有趣,曾经的大富之家,因为历史的机缘,也承担了另一种更威仪的职责,踏于木质地板的脚踪,可以为追寻家庭幸福而打拼忙碌,当然也能为社区平安和家长里短努力经营,建筑永远是无声的,但源源不断的故事,就由建筑里不同身份,不同时代的人来细细讲述,这就是类似于179号这样“身份多变”的建筑性感的地方。

  

  如今,它最新的名字是上海外滩花园酒店新华路分店。这实在又是人的智慧与执着了。把家还原成家,不管是永居还是客居,总之,把窗棂的精致,瓷砖的考究、彩绘玻璃的通透重新扔进生活之海,大概是人的一种本能。美好的事物终究需要能懂、能赞美的那双眼睛来眷顾,才能创出一种叫做“快乐”的东西。常住或是短居,人的旅程总归都需有始有终。外侨走了、警探下班了、旅客check out了,未来还不知有谁能或停或留,只有179号那面沿街的坡顶与它所庇护的时光,似乎找到了永生的良药,这便是一所房子的胜利了。

  

  新华路185弄1号花园住宅

  从雷文·法兰和他的普益地产公司开始讲起

  地址:新华路185弄1号

  

  整个上海西郊的哥伦比亚生活圈,建筑群体风姿迥异,堪称是沪上花园洋房界的“万国建筑博览群”。和散布其中的多处名人故居相比,新华路185弄1号的这栋英国乡村式花园住宅倒并没有太多风流隐衷或传奇密辛供后人窥探。它的历位主人,无一不是隐没在了光阴的隧道里,成了各方史料上简而又简的两个字:“外侨”。就像很多时候你会发现,建筑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身处其中的人,不过是匆匆过客。好在,我们到底知道是谁建造了这栋美丽的房子,在它的历史上,至少美国人雷文·法兰和他的普益地产公司,以及那个伟大的匈牙利人邬达克,留下了他们的姓名。

  

  走进静谧的新华路185弄,1号、3号、6号、7号建筑的特色尤其突出;其中的1号建筑,更是早早地在1994年被列为了上海市第二批优秀历史建筑。它位于新华路南侧靠近番禺路,是一栋占地约1397平方米的英国乡村式花园住宅,采用的是假三层砖木结构,双陡坡红色机制平瓦屋面,顶部有棚屋形的老虎窗。建筑的底楼,大面积的落地玻璃窗为它带来了良好的舒适采光,二楼面积不小的露台透露出了优哉游哉的休闲情致。窗框的周围,有护角隅石装饰,山墙面有凸窗,窗顶是都铎式拱券披檐,南立面则有连续的走廊。挑出山墙面的清水红砖烟囱顶部,细看之下是无比精致的齿轮装饰,这些迷人的细节,都让这栋并没有那么多传闻轶事的建筑显现出了其本身独特的个性。

  雷文·法兰,普益地产公司和哥伦比亚生活圈

  

  新华路185弄1号的命运起承,离不开哥伦比亚生活圈整体的兴建。新华路旧称安和寺路和法华路,东起淮海西路,西至中山西路,两旁各式花园别墅林立,新式花园弄堂一条接着一条,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日,让整条道路显得安静且优雅。

  而它之所以有如今这般面目,还要从雷文·法兰登陆上海滩说起。这位美国工程师于1904年来到上海,在当时的租界公董局公共工程处工作。1905年他在沪建立了中国房地产公司,并在1914年创建了中国第一家信托公司,以自己的名字将其命名为“雷文法兰有限公司”。8年后的1922年,上海普益地产公司成为了雷文创造财富的事务所之一。

  

  

  1925年,公共租界当局越界修筑了如今的番禺路和新华路,于是,水到渠成地,从上世纪30年代起,普益地产公司开始购买大量此间的土地,并由邬达克设计、柴顺记营造厂施工,陆续兴建起多幢高级花园住宅,每一栋都是根据上层侨民及国内商贾的业主要求单独设计,式样有英国、美国、荷兰、意大利、西班牙等,时人称之为“外国弄堂”。

  雷文·法兰的结局

  

  1932年,淞沪战争爆发,市面陷入萧条;到1934年,上海的地产业务更是一落千丈。此时普益地产公司所负债款均投资在房地产上,形成冻结状态,所有到期债务无法清偿。同时,雷文·法兰创设的美丰银行倒闭,资金周转失灵,因此,普益地产公司不得不呈准美国驻华法院根据美国《破产法》规定,指派受托执管人进行清理改组。雷文本人则被美国法院判刑回国。

  

  

  公司托管期间,继任者萨来德虽然解决了部分债权债务问题,但在随后而来的太平洋战争中,普益地产公司受日军管理,文件档案被销毁,房屋设备被拆,部分产业被盗卖。抗战胜利后,因币值剧跌,普益地产公司收来的租金只能勉强维持开支。1953年,上海市军事管制委员命令停止普益地产公司营业,收回全部土地,代管其房屋等财产;其潦倒命运,终于画上了句号。

  

  新华路483号原金润庠住宅

  记录民族工商业的辉煌过往

  地址:新华路483号

  

  栽满法国梧桐的新华路上沿街都是各式风格的高级住宅,可谓是上海近代建筑的小型博物馆。新华路483号是其中鼎鼎大名的一栋住宅,因其曾经的一代主人为实业救国、为民谋福的金润庠。金润庠一生传奇,经历过辉煌也有过低谷,但始终以振兴民族实业为志向,并终生为此奔波,在民族企业家的史册中留下了光辉的一笔。

  

  

  新华路483号是一幢占地1900平方米的现代式三层钢筋混凝土混合建筑,整体风格简约、流畅,乳白色外墙增添了建筑的现代气息,由圆弧及平直线组成的简洁立面并无繁琐的装饰,弧形玻璃窗和角窗安置在南面的墙上,满满的阳光穿透窗户足以满足居住建筑日照的要求,整个立面造型也因这样别出心裁的设计变得富有变化。

  

  住宅前的花园面积宽阔,绿草如茵,环绕着葱郁的树木,风景宜人。新华路上除了这栋建筑与金润庠有渊源,200号的建筑亦与他有关,孝顺的金润庠为信佛的母亲特意建造了这栋大屋顶上盖着红色琉璃筒瓦的带有佛教色彩的传统宫殿式建筑,为母亲的信仰创造了一处安放之地。

  

  金润庠1890年~ 1961年

  金润庠出生于书香世家,母亲沙浣珍知书达理;父亲是个寒窗苦读的读书人,却在中举后意外身亡。从此沙浣珍撑起了这个家,虽然生活艰辛,沙氏却不甘于平庸,她在宁波创立了第一个女子私塾。或许是受母亲的影响,在幼小的金润庠心中便已种下宏大的志向。金润庠在小学毕业后就开始闯荡,做过学徒,当过保险公司的办事员,投资商行,学习法律,却在志得意满时被奸人所害侵吞资金。

  

  在人生窘迫之时,金润庠遇到了志同道合的知交竺梅先,二人凭借远见卓识及实业救国的志向从1925年起一路从帮他人采办面粉、亲自创办造纸厂和制造烟草。他们始终以振兴民族实业为第一要务,在制造薄白纸板时面对无资料、无专家、无经验的“三无”境地,坚持试制、无惧失败才终于研发成功;在试制卷烟纸时,重金聘请专家、引进德国机器,研制出属于中国的“船牌”卷烟纸,真正发展了民族工商业。抗日战争爆发后,金润庠任上海市抗战后援会主席团成员兼供应委员会副主席,劝募物资、支援抵抗日军的军队,并拒绝与日商合作。抗战胜利后,金润庠在上海工商界活跃,直至1961年于上海去世时依然留下了让子女为人民谋福利的遗愿。

  

  

  曾布满金润庠痕迹的新华路483号住宅虽然已经历60年的风雨,依然保存完好,似金润庠的一身风骨,斯人已逝,精神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