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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译制片时代 苏秀与《我的配音生涯》
8月13日

  去年初春,中国配音网——一个在互联网上安静得可以说悄然的网站,一群热爱配音艺术堪称痴迷的网友,一组对上世纪80年代的译制片无限怀念、反复品味的文章,一句“感谢上海电影译制厂,感谢配音演员,感谢80年代”,深深地触动了苏秀。这位上译厂元老级的译制导演、配音艺术家,从50年代初开始配音和译制导演的生涯,历经上译厂从上海电影制片厂翻译片组的初创期到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鼎盛期,再到其后众说纷纭的转折期。90年代后期,苏秀从上海迁居杭州,本以为,和心爱的事业就此别过。谁也想不到,一些触动,一个个貌似偶然的因缘际会,在上帝的巧妙安排下,一步接一步地把苏秀带回上海,带回了配音界。她找了曹雷、童自荣、施融、狄菲菲等上海知名的配音演员配《基因之战》,她网聚天南海北的配音迷和上译的配音演员见面,她写下热情优美的《我的仲夏夜之梦》、沉郁朴实的《怀念陈叙一先生》、深情痛惜的《老尚,你干嘛那么急》,她一字一句敲出了二十余万字的书稿———《我的配音生涯》(文汇出版社2005年8月版)。

  虽说是“我的”配音生涯,可苏秀笔下展开的世界,远远超出了一己的经历。在辑一“往事趣谈”里,她写1957年文艺的早春天气,写“内参片”的来历,写自己的懵懂与恍悟———严锋的《好音》在网络上下广为流传,其中有一小段:“最有反讽意味的是,许多最精彩的译制片恰恰是在文化最荒瘠的极左路线时期完成的,比如说《魂断蓝桥》、《音乐之声》、《简·爱》,那时是作为内参片供‘四人帮’享乐的。像邱岳峰这样的我们最优秀的配音演员,用最严肃的艺术态度,配了大量的名片,给世界上最少数的人看。”对此有印象的朋友,看一看苏秀笔下的这些篇章,一定会有许多艺术的和非艺术的感悟。辑三“我的前辈,我的伙伴”,一气写了三十多个人物,从老厂长陈叙一,到卫禹平、邱岳峰、毕克、李梓,再到曹雷、刘广宁、童自荣、施融、沈晓谦……这些在观众中如雷贯耳的名字,这些能让人回忆起一个时代的难忘的声音,几乎悉数都在她的书中出现。她写这么一群人在神圣而又近乎神秘的永嘉路录音棚里的日子,或描神,或拟态,或庄或谐,毫不费力地,把我们带回了那又封闭又敞亮的岁月,那里又埋藏着多少人浑然而又纯明的青春记忆。辑二是一组关于译制导演和电影艺术的札记,《译制导演究竟做些什么》《我对译制片的几点看法》《台词,有千变万化的读法》《话筒前的心理学》……在这些篇章里,苏秀那非常独特和卓越的一面,悄然地展示出来了。作为译制导演,怎样与翻译一起修改剧本,吃透原片作者意图,怎样搭好演员班子,在录音现场如何引导演员入戏,为什么说最好的译制片,就应该让观众忘记配音演员的存在……她的导演艺术,她的工作经验,她那浓郁的书卷气伴随着一个个解密式的分析,使这部分比较专业的文字显得格外珍贵,那些信手拈来的事例和人物,是读者既熟悉又新鲜的,读来一点儿也不枯燥,甚至,我敢说,它会令人着迷。

  一点儿也不枯燥,甚至令人着迷———这几乎也可以说是我对苏秀的印象。最初我是被她文章中的才情所吸引。配音圈里既能配又会写的,虽不少,却也不多,曹雷老师是一个,而曹雷早十多年前就说苏秀是配音界“出了名的会动笔的女秀才”。苏秀的文字朴素,自然,会用短句子,仿佛她接电话时那一声短促的“喂”,稳稳一停顿,然后不疾不徐说事情。短句子用得好的文章,不用修饰语就好看,生动上口,引人一路看下去毫不吃力(我一直怀疑这是她做过许多广播剧积下的功夫,不过总也忘记问她猜得对不对)。当然她想要告诉你的事情就不那么“平”了,就如同她一直爱看喜剧(想想吧,不然挑剔的陈叙一怎么会选中她做《虎口脱险》的译制导演),偏爱配性格复杂、古怪、矛盾的,甚至是挑衅性的角色(叛逆的玛季德,阴森的哈威夏姆,放荡与圣洁一体的约安娜),这是用以补偿日常生活的“平”么?在她惯常的平铺直叙里,人和事的戏剧性居然会像浮雕一样凸显出来,活生生地把人逗乐,或者让你闷掉。后来见面多了,常常听着听着就是一个可笑的段子出来了,而她往往能撑持住,一双眼睛把笑半含半露———如此这般几个回合,再读到类似文字,似乎很能享受这松快宜人的风趣和幽默了。

  “我啊,还有一个最大的梦想……”八十了,苏秀还很年轻。和她在一起,才发现老其实也不那么可怕。她的梦想,在书中一篇写人的文章里透露过一点儿。聪明的你,一起猜猜么?

 
选稿:黄丽春  来源: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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