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大戏院开幕，“80岁”《原野》瞄准90后

　　“如果排出来还是原来的《原野》，老观众爱看，年轻观众不爱看，其实是失败的。我们要让更多90后，甚至95后观众喜欢这个作品。”3月31日上海大戏院重新开幕，导演何念以“重读经典”诠释开幕大戏《原野》。

　　曹禺名作《原野》创作于1937年，今年正好是80周年。1943年上海大戏院落成，《原野》在此上演。时隔74年，上海大戏院再次推出《原野》，由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制作出品，青年演员谢承颖、许子皓、李黎、宝尔等担纲。何念称之为“历史的呼应”。

　　研究所有版本

　　《原野》是中国戏剧人的必修课。“戏剧学院每一届表演系学生都会排《原野》，这次让我补齐在学校没有完成的课程。”经典重排，不少剧组会刻意回避过往版本，以免受干扰。但何念研究了北京人艺等过往所有《原野》演出版本，还要求演员们这么做，“我们曾经一次读了6个小时剧本。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排演时，何念用流行歌曲《匆匆那年》启发演员，“曹禺先生在序幕和第一幕之间写了一句‘十天之后’。序幕时仇虎和金子相认，第一幕发生在十天后。十天里，十几年没见的恋人重逢，发生了什么？”何念认为，过去《原野》复仇性重，情感戏相对弱，“我觉得加强十天里的情感戏，更加刺激仇虎、金子去报仇的心。”

　　放弃加入新台词

　　2017年观众会对1937年作品产生隔膜吗？“经典的意义在于它蕴含的价值观、思想。我们曾经想加入两段新的台词，但是发现不合适。每个时代只是用不同的表现形式为桥梁，与当时的观众达成沟通，传达剧作家的哲学思考。”何念赋予《原野》新的表现方式，把“仇虎复仇”故事线拎出来，让仇虎无限轮回他的复仇线，他称之为“死循环”。

　　“仇虎复仇结束，来到村口铁路，遇到一个刚来的仇虎，他觉得‘我’怎么会遇到一个刚来的‘我’，而刚来的‘我’居然有这么巨大的复仇动力。他想阻止，却没有成功，命运又一次回到曹禺先生安排的卧轨情节。然后新的仇虎又来了……仇虎的交错越来越多，老仇虎一定要杀掉新仇虎，整个仇恨才会结束，但是他发现仇虎杀不完。”何念借“无限死循环”探讨复仇到底有无意义。“很多人会说，不要去复仇，但如果受害者是你，你真的会放下仇恨吗？一旦种下仇恨的种子，就像陷入诅咒，让两代人、三代人都活在复仇怪圈中。”

　　一个角色有多个分身

　　重排《原野》，剧组面临的 “难”还在于故事相对简单。何念透露，排练三个月，大半时间用于“研发”、调整结构。“曹禺先生剧本第三幕，仇虎杀人后逃跑，涌动意识流景象，不断出现幻象，看到牛头马面，看到恶念的反扑，过去通过影视镜头容易表现，搬上舞台很难。如今我们的戏剧观念打开了，在泛戏剧时代，歌舞、声光电都可以用在话剧中，展示意识流。”舞台上，多个“仇虎”同时出现，“用舞蹈剧场、肢体剧的概念做《原野》，芭蕾舞演员一直在场上。角色情绪放大、内心外化时，舞蹈和肢体动作，让观众感受到人物内心和不同时空的转换。”

　　写实的桌椅、板凳、墙面与表现主义的颜色、灯光形成虚实反差，“如同电影《爱乐之城》，演着演着，我们发现演员‘飘’出去了。我们还让两三个演员同时扮演一个角色，一个分身疯狂，一个分身冷静，间隔两三秒，说出相同的台词。”何念旨在用新版《原野》呼应上海大戏院的“新生”，“未来应该在这个剧场里上演既有时尚气息又有历史沉淀的作品。”

　　上海大戏院位于复兴路陕西路路口，在这个沪上繁华地段，何念发现许多生面孔光顾剧院，“很多是平常不太看话剧的观众，在大戏院门口研究海报，询问怎么买票和《原野》票价。剧场与市民这么近，让更多人走近戏剧。也许他们上一次看戏是20年前，大戏院重开了，他们在20年后再度进入剧场，通过一部戏，通过角色的喜怒哀乐来找到自己的喜怒哀乐，找到自己的观点，找到自己的存在感，洗涤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