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拉蒂交响乐团曾经对上海有过造访，在东方艺术中心的演出令笔者至今仍然记忆犹新——一个离首都赫尔辛基100多公里、仅有十万人的小城却拥有一个令全世界为之瞩目的交响乐团，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这个乐团特别以演奏西贝柳斯的音乐见长，因此当这位伟大的芬兰作曲家150周年诞辰到来之际，拉蒂交响乐团上演全部的西贝柳斯交响曲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今年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的一大盛事。

　　人们用“小城的奇迹”来形容拉蒂交响乐团，西贝柳斯亦可以被称之为“小国的奇迹”。在我们中国版的世界地图上，芬兰这个国家处于相当偏僻的一角，然而这个国家正是拥有了西贝柳斯这位伟大的作曲家，而一跃成为了世界的文化强国。世界范围内对于西贝柳斯150周年诞辰的纪念活动，足以显示出这位作曲家的国际地位，也足以令全世界对于芬兰的文学艺术刮目相看。

　　西贝柳斯的创作与其邻国挪威的格里格迥然不同，他从不用芬兰的民间音乐元素进行创作，但是他的音乐却深深植根于芬兰的历史、传说与文学之上；他的七部交响曲和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又不同于他那具有描绘性、叙事性的交响组曲，它们从本质上属于无标题音乐作品，但是这些作品却深刻体现了芬兰人经常挂在嘴边的“Sisu”，即相当于中文的“不怕苦、不怕累、坚持、谦逊和坚毅”的精神。

　　昨晚是全部西贝柳斯交响曲的最后一场，演出的曲目是其第三交响曲、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和第五交响曲。整场演出无不透露着“Sisu”的精神。小提琴家伊利亚·葛林戈茨从其第一弓演奏下去，就给人相当温暖的感觉，而非我们经常听到的演奏中的那种冷峻。葛林戈茨完全不追求外在的演奏技巧和华丽的音响，那种内在的坚韧的力量像是接力棒一样在独奏小提琴和乐队之间传递，无时无刻不在隐喻着这种永不张扬的精神在芬兰人血液中的代代相传。

　　享誉世界的指挥家奥科·卡姆和拉蒂交响乐团的演奏让我们听到了真正具有芬兰精神的音乐。如果要将芬兰音乐与德国音乐加以区分的话，那前者一定是更加内敛。卡姆的指挥朴素精确，每一个声部都能控制在其手下，整场音乐会上看不到他任何一个夸张的动作，但是乐队极具层次的声音却似从四面八方环环绕而来，让我们从第三交响曲第一乐章低音弦乐器所演奏的第一个音符开始，便沉浸在北国的春天之中。笔者尤爱拉蒂交响乐团演奏的第三交响曲的第二乐章和第五交响曲的第三乐章——前者的哀而不伤和后者的超凡脱俗无疑是整场音乐会的升华。毫无疑问，乐团独具匠心地将第五交响曲作为这一全集音乐会的最后一个曲目也是芬兰民族精神的升华，是对芬兰人民“Susi”精神的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