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流探源,聆听交响音乐中的中国元素——赏《凤点头——天津音乐学院青年交响乐团音乐会》有感
发布时间:2017/5/22 15:43:14 作者:许钰君
5月9日晚,第34届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之“凤点头——天津音乐学院青年交响乐团音乐会”在上海东方音乐中心奏响篇章。同时,本场音乐会也是天津音乐学院“十三五”科技成果转化项目,并特邀活跃于国际乐坛中最杰出的中国指挥家之一汤沐海先生执棒演绎。
音乐会选曲紧扣本次音乐节“世界舞台/中国元素/民族风情”主题,涵盖周龙《鼓韵》、陈怡《歌墟》、徐昌俊《凤点头》、许舒亚《日巅》和意大利作曲家雷斯皮基《罗马的松树》。五部作品均创作于20世纪后却先后相隔近一个世纪,四位中国脸庞作曲家分别烙印着不同的国际交流背景经历,其中三部均受不同国家、机构组织委约而作的作品却都选择到中国传统文化中寻觅灵感与主题……这一系列的现象,令音乐会的分量与期待感倍增不已。值得一提的是,音乐会当晚天津音乐学院院长徐昌俊博士与上海音乐学院、上海音协部分教授也一同亲临现场助兴观赏。
回到民族、回归风土人情、回忆岁月留下的民间犹存。上半场,位于管弦乐团正后方的三位鼓手以有序而又气势磅礴的鼓声拉开音乐会序幕。虽然,当下我们提起太鼓更多是关于日本的故事,但作曲家周龙认为它的起源可能被追溯到中国佛教仪式的鼓乐传统。不仅如此,鼓乐、打鼓的形式也可以在很多战争、生活、仪式中出现。本场管弦乐版《鼓韵》相比早先室内乐版编制,与太鼓相“竞技”的变为弦乐组与木管组,音色在中西之间来回穿梭得更为有力,仿佛一场生动的集体性民间活动浮现于眼前。紧接着取材于中国广西壮族传统歌节的《歌墟》,又立刻将我们的视野继续领向传统民族活动中。面对传统,陈怡选择采用云南苗族和彝族跳乐的原始素材,用管弦乐模仿山歌的演唱风格和民族吹管及打击乐器的演奏特点,表现出回声缭绕于高山深谷的场面。再到《凤点头》,作曲家徐昌俊不仅在标题借用京剧打击锣鼓点子,同时将京剧元素直接运用于作品中。加上大量短促的下行摸进,西方管弦乐队在作曲家的笔下似乎沉浸于民族乐团的发声方式。独奏扬琴之声虽然若隐若现,可这位特邀而来的新加坡华乐团首席扬琴瞿建青的气场却镇压全场。不回避、不规避。上半场的陈怡、周龙和徐昌俊都一致选择尽可能在保留传统“原汁原味”之上,在独奏与乐队之间、中西音色与中西语汇之间、乐器与乐队自身的传统与发展之间形成生动的“对话”,寻找融合于传统的新发声。
一种通往未来的中国交响语言途径。下半场,旅法作曲家许舒亚《日巅》的声音一出,便携带着浓郁的个人创作风格。《日巅》的构思来源于太鼓神话《夸父逐日》,音响结构、音乐语汇较之上半场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严谨的音乐逻辑下,看似循序渐进却也跳跃式“进化”的音响结构仿佛暗示着自然生命体之间的能量转换与顽强不息。模糊、游移的非调性和声语言下,又尽可能通过介乎传统之间的配器色彩及稍纵即逝的旋律线勾勒出先人在征服自然社会在过程中的执着与悲壮。紧随其后压轴的《罗马的松树》更像是释放这个成立30年之久的青年交响乐团的历史积淀。乐团的演绎在这首作品中达到了一次高峰,让人们再次领略了这位有态度的指挥大师风采,至此全场欢腾。交响语言是多面的,作曲家、演奏家、指挥家、音乐理论家缺一不可,相互之间相辅相成。进入20世纪之后,世界的声音愈加趋于多元化发展,中国的声音里在反哺传统,却不止步于传统。何为“传统”?何以冠之“中国”?我们在探索中国交响语言的路上,也不断环顾着、再思着。
寻找中国节奏,激荡气韵飞扬。回顾全场,五部作品整体速度都较快,错落有致的节奏感清晰又热烈。这样的感受在最后一首《罗马的松树》,特别是在它的第四乐章返场中达到极致,好似乐团编制布局都在为这一刻准备着。乐团采取传统欧式布局,舞台自左向右依次分布着第一小提琴组、大提琴组、中提琴组、第二小提琴组,管乐、打击乐组为常规位置,此外低音大提琴被至于舞台最左侧。几乎所有的作品都在试图强调音乐中的“对话”与“空间感”营造,在《罗马的松树》演绎中,甚至直接将独奏们分离木管组并分布在音乐厅的不同角落。然而针对前四部作品而言,传统的欧式布局却在削弱、模糊或是混沌作曲家们的意图。的确,一场音乐会中我们无法让交响乐团的排列布局进行较大挪动变化,那如何去平衡不同作曲家、不同作品、不同语境的演绎效果成为音乐会策划及诠释参与者值得考虑的问题。寻找中国节奏,节奏不仅仅是作品中的节奏,也不单单是音乐中的节奏。再次反观本场演出,它让我们看到了天津音乐学院的前进节奏,让我们感受到天津与上海两地音乐文化交流的积极节奏,也让我们看到“音乐之春”终将绽放于中华大地的每一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