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大剧院版歌剧《沙皇的新娘》展现俄式悲剧魅力
发布时间:2018/5/22 10:11:14 作者:文/吴洁
谈到俄罗斯歌剧,你最先想到的是柴可夫斯基的《黑桃皇后》,还是穆索尔斯基的《鲍里斯·戈杜诺夫》?俄式歌剧中的悲剧情节总让人难忘,仿佛无限的伤感浸透全身。作为第35届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主体演出剧目之一的歌剧《沙皇的新娘》,由莫斯科大剧院制作、它的故事题材发生在16世纪,创作于19世纪末,制作于21世纪初(2014年),几乎每隔两个世纪,这部悲剧就会“发声”。从真实存在的故事原点,到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的“现实主义”,再到当代人的“悲剧”诠释,跨越5个世纪的作品,究竟会给人带来怎样的体验?
戏剧的终极释义
亚里士多德曾对悲剧这样定义:“悲剧是对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它的媒介是通过‘装饰’的语言,以不同的形式分别被用于剧的不同部分,其方式是借助人们的行动,而不是叙述。”《沙皇》中悲剧因素被分解至每一处,尽管剧中不乏有玛尔法与雷科夫的美好爱情憧憬、士兵们的饮酒狂欢等场景,但“悲剧”的力量就在于此,它将“悲”渗入戏剧的每一颗细胞里,使得观众从演员的每一身体动作中,理解其情感的挣扎与释放。
在这场与女性角色息息相关的戏剧发展中,其它各位主角始终围绕女主人公“玛尔法”步步推进,尽管有时透过几位主演的诠释,会发现一个场景的一个片段中,不同的情感交织同时在舞台上交叠呈现,但这种极致的“真实”戏剧经验,是在其他版本的演绎中很少见到的。当柳芭莎的愤怒逐渐化为那段寂静的无伴奏独唱时,饰演者沃尔科娃的深情叙事,其中那句如泣如诉般的大跳急速下行滑音,在给予一次惊险地听觉体验外,愈发深感悲痛,漫无边际、痛彻心扉的爱情幻想,尽管还未来临,但破碎的结局早已知晓;而饰演马琉塔的卡赞斯基用他醇厚的男低音,机智化解了戏剧发展到一定深度时的消极状态。他自如的四肢动作,不时地拾起衣襟,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在此成为连接剧情发展线索的重要环节。但也同时不禁使人产生疑惑,这些是否对终场中:玛尔法的人物刻画产生影响?
音乐的“悲剧”力量
除此之外,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的音乐力量几乎与戏剧故事相互融洽,第一幕中柳芭莎的无伴奏独唱、以及第二幕中玛尔法一家的精炼六重唱,都成为推进戏剧发展的重要部分。如此精密的戏剧安排,在几位主演的层层推进过程中,他们毫无紧张之感,且游刃有余地掌控着戏剧时间,并为之精心考虑着音乐的布局安排。第三幕开始,一座宫殿大门填满整个舞台,十几位女性人物角色依次穿过舞台,而沙皇在大门前的威严伫立,在以前看到的版本中,似乎“沙皇选择新娘”的场景是不存在的,他是人物内心的戏剧进程,而在这一版中,此景被放大到了十分精简的戏剧舞台之中,沙皇的“静止”,象征玛尔法女性角色的流动不息,这一静与动的强烈对比,将“何为悲”的永久命题付诸答案,那就是通往于音乐与戏剧间的重要桥梁,在这里,音乐透过纯朴的“戏剧”内涵核聚力,去增强自身的现实目的,同时又为“悲剧”增添独特光芒。
艺术的哲理阐释
歌剧作为一门具有高度综合性的艺术,其中的碰撞与交融定是在所难免的。当第一幕中众多士兵们的饮酒狂欢时,演员们看似杂乱无章地将舞台成功“搅和”乱团,但当你欣赏完整部“沙皇”时,不再觉得那是“混乱”,这是第二幕立体塑造柳芭莎的关键所在,这种提前一幕的铺垫过程,使得剧情更加丰满,同时又使得人物塑造更加清晰;在最后一幕中,里姆斯基·科萨科夫逐渐增多的打击乐器音色,毫不隐晦地宣示了悲剧的来临,但今晚管弦乐团在这一幕中,构建了一段有“生命”的音乐发展过程,透过每件乐器音色的的清晰呈示,其戏剧力量被充分挖掘,且低音提琴时而“深沉”的固定低音,时而富有黑色幽默般的拨奏,这些音色的处理,配合歌剧演员的思想式诠释过程,使得歌剧不但综合,并且深具艺术与哲学的力量。
黑格尔曾说:“艺术用科学性形式表现最崇高的东西。”在我看来,当艺术拥有了其核心哲理,其形式即成为哲理阐释的最佳途径。莫斯科大剧院版的《沙皇的新娘》仿佛在讲述一部悲剧故事时,仍通过戏剧的二度创作,演员的情感掌控,将戏剧化为“力量”,最终通往人心.在这一独立的“悲剧”审美之下,仿佛再次看到了艺术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