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书先生的“围城理论”人所共知了,而我和老公就像一对被世俗的秋风吹得在树梢站立不稳的鸟儿,半推半就进了“笼子”。既来之,就抖抖羽翅,站在那里开始仔细打量对方——一个陌生的家庭成员。两年过去了,个中况味只有自知。 开始,我首先站在那里审视对方,发现此人人品够格,比较牢靠,心生安慰。而久之,也让我明白,他不是我所期望中的样子。我常说:他是不具有海派风格的上海男人。海派男人的体贴细心周到等在全国女人中都有口皆碑的优点,在他身上了无踪影,而他每每理直气壮地辩解道:“我是上海乡下人!”无奈,只在每当远方的朋友祝贺我嫁得一个上海郎时心里理亏、嘴里诺诺。 家里阳台需要装纱门、餐桌需配块玻璃、电话出了问题、家里马桶渗水等等,所有这些家务事,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念叨声中,时光会匆匆流逝几个月甚至跨了年。拗不过伊,我只好来个DIY,充当了家里的维修工。好在我还继承了家父工程师的遗传基因,小时候也经常目睹父亲在家里敲敲打打,做木工、管道工甚至用一块名为锡的金属条修补破了洞的搪瓷脸盆。一些生活小技巧和科学常识便在无形中影响了孩子们。现在,仿佛是派上了用场。然而他离我心目中父亲那样的丈夫楷模是那么远!父亲是山,伟岸、坚强,为家撑起一片宁静祥和的天,天下的人是温馨幸福的。沐着阳光雨露,行事淡定从容,因为有家作后盾。面对现实,我不开心,我常常问:他为什么不能让我感动一回呢?让我也“心头一热”,有小鸟依人的冲动。我想,大多数风风火火闯九州的女人都是迫于无奈吧,女人需要为自己建造一片港湾。 时光带走光阴的故事,它改变了一个人,那就是我。不知从何时起,我不再生气。我平淡起来,不再想去改变他,而是去引导适应他。让自己跳开一段距离去看他,或站在他的立场想其所想。他工作忙,所以在家的时间他就想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而不愿陪我散步或打球。兴趣有别,所以他与我收视不同的电视频道。他不觉得花钱又受累的旅游有何兴味,所以他不去。他不看书报,因为他没时间。成长及受教育的背景不同,所以我们常持不同的观点……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或两大不同类的鸟儿,有缘栖在一枝。开始是互相冲对方不停地叫喊,之后就他啄食、我喝水,各自干自己的事儿,相安无事儿。这就是生活吗?答案应该是肯定的。生活如水,它在流,却是淡的。 他的朋友说他很哥们儿,他的上司说他干活很卖力。如此足矣?如此足矣。换一种心态,我开始重新定位和经营自己的生活。让一个人的日子更加灿烂多彩,也力争会出现“他吹笛儿我唱歌”的那一天。一个良好的迹象已经出现,我发现他已开始关心起我侍弄的花草来,此木尚可雕,只待假以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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