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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红了
 
2009年6月10日 14:11
 
  舅舅来电说,今年老家的樱桃是大年,红得早,收成好,吃口更好。馋得我连续几天眼前晃动着那红艳而鲜甜的樱桃。

  外公的家在山庄里。背靠青山,面朝山溪。房前屋后长有许多果树。有柿子树、杏树、桃树、梨树、核桃树和樱桃树。每年的谷雨过后十多天,满树的樱桃就红了。蓊郁的绿叶间缀满了樱桃,红得剔透,艳得欲滴。那几天也是我逃学频率最高的日子。有几回为了显摆自己,就叫了小石头等几个伙伴集体逃学,溜到外公家的后坡上,专挑红透的樱桃吃。伙伴们个个都像馋嘴的山猴子,有的踮起脚跟仰着头,伸长手大把大把地摘着直往嘴里填。有的干脆就爬上树,懒得用手,就骑在树杈上直接用嘴美滋滋地享受着酸甜酸甜的红樱桃。有一次,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班主任罚我立“壁角”,要我承认是不是我带的头。岂料,小石头主动站出来说:“不关他的事,是我带的头。咋啦!”后来我一直牢记着他为我“替罪”的仗义。

  在我的心目中,外公外婆最为慈祥,也最为好客。尽管那时家里很穷,但外公外婆从不赶集卖樱桃。每当樱桃红了,外婆就摘些红透的樱桃,晾在用藤条编的箩筐里,看见赶牛、赶羊、背柴路过家门的村里人就招呼他们歇个脚,坐在树下的青石板上尝几颗红樱桃。说是山上

  山下,沟前沟后,乡里乡亲都是一个庄的人,吃几颗樱桃不算啥。大家都来尝尝,明年就又是好收成。

  外公外婆祖祖辈辈都是山里人。虽然大字不识,可唯一的能耐和嗜好就是种树、培植树。什么时候剪枝、压条,什么树能嫁接成果树等都心中有数,而且能说出一大堆的道理。每到农历二三月间,庄上的许多乡亲就要请外公帮忙嫁接果树。而外公也总是乐意帮忙,从不计任何报酬。难怪村里村外的乡亲都很敬重外公。有一回我亲眼看到外公嫁接樱桃树。只见外公右手持一把锐利的刀片,把一根10厘米长的枝条一端削成斜面,然后在樱桃树的主干枝杈处或是主干的胚芽处平行切开一个小口,再小心翼翼地剥开树皮,把削成斜面的枝条插入切开的小口,用树皮包好,再用塑料胶布裹紧。这情景简直就像医生在做手术。果然半个多月后,嫁接的枝条爆出了翠绿的嫩芽。几年后的5月,正值樱桃红的季节,我去洛阳办事还专门绕道回老家吃樱桃。而那棵由外公嫁接的樱桃树已有碗口粗,枝叶簇拥,浓荫蔽日,满园幽香。熟透了的樱桃压弯了树枝,像一串串红润鲜嫩、滚圆透亮的红珍珠,这棵樱桃树长的果子比其他未嫁接的樱桃个头要大,而且皮薄、肉厚、核小,吃在嘴里满口甜汁。

  或许是遗传吧,我的女儿也酷爱吃樱桃。每逢樱桃红时,总要我去买些樱桃来解馋。可买到家,她又吃不了几颗,说是市场买的不如老家的好吃。我想:为了让女儿拥有同我儿时一样的快乐,也为了寻找我的乡情,等明年樱桃红了,我要再次带女儿回山区老家,到外婆院子里摘樱桃吃!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刘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