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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花
 
2009年7月17日 10:35
 

  我问过许多朋友,你们看到过丁香花吗?可惜,很多人都没看到过。在我眼里,丁香花的香,没有蜜的味儿,与玫瑰、月季不同。这香味可以持久地闻着嗅着,虽不会醉了但是会不由自主地笑了……可是这花咋没在上海这偌大的城市里种着呢?于是,在炎炎酷暑,我奔赴古都西宁去寻找丁香花了。
  
  古城虽老,却不发达,是西北角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儿时,多数房屋还是泥坯加砖瓦,也有楼房,不高,我们住的五层楼房算气派的了。但是,我们拥有一个天堂般美丽的“大花园”。花园其实是母亲的工作单位。前面是办公地儿,后面就是家属院。母亲工作的单位是个啥性质呢?说出来羡慕煞人。是“俱乐部”!里面有电影院、篮球场(露天的)、图书室、夜大学……古城地大人少,就在辽阔的土壤里面种花种草,其中丁香花最多。不知是丁香好养活还是惟丁香能适应古城干燥少雨的气候,反正丁香树是大院里也是古城里最多的植物。大片的丁香花儿一开,便宛如白的、紫的、淡紫的、粉红的云彩,风儿吹过,云儿便随风舞动,各色的粉紫错落有致。小时候,我一直相信云朵里肯定住着仙女。
  
  夜,算不上夜,晚上9点,天还大亮。由于经纬度的关系,太阳特别眷恋这块土地,它不走,月亮就不能来。晚饭吃完,我们就在丁香花的召唤下,像脱缰的野马冲向大花园的每一个角落,每个角落都有可以玩耍的物件。在小花坛里挖个陷人坑,男孩子在里面撒泡尿,我们就一心躲在暗处等着有人能掉进去;或是每人制作一个“天气预报”,就是埋个小玻璃片在土里,隔三差五看看上面有没有冒出水珠;我们还折下丁香花的树枝当马骑,从后院骑到前院,再从前院骑回后院,一路“驾驾”地叫着,风儿将花儿的芬芳送进了嘴里,送进了鼻子里,送进了心里,孩子也懂得这味儿的美丽,不过那时我们只知道一个字“香”,却不知道这香味的淳朴与自然。
  
  离开那片土地二十多年了。我努着鼻子嗅着寻着,只可惜在我的视野里未现那错落有致的粉紫云儿,当然我的鼻腔里也嗅不着淡淡的丁香花味了。
  
  我问:丁香花呢?
  
  朋友说,丁香花太土了,我们引进了郁金香。每年7月举办郁金香花节,可以发展旅游业,还可以带动其他产业。
  
  哦,那么丁香花呢?她不妨碍郁金香的生长吧?
  
  丁香花太顽强,随便一插就蹭蹭地长,盖过了郁金香的风头,所以得把这土老帽拔了。
  
  土老帽?为了尊贵的郁金香就把土老帽拔了。可咱西宁不是人称丁香城吗?
  
  什么丁香城,那是咱们自己叫的。这花又不能卖钱,你听说过丁香花节没有?发展是硬道理,这话你不能否定吧?
  
  嗯,对的。正如郁金香把丁香花给挤走了,原先大片大片的花园和绿地也被不规整的柏油马路给挤走了。挤走总归有挤走的理由。
  
  丁香花我是闻不到了。多少是有点伤感的。
  
  回到上海,上网淘宝,结果没有淘到丁香花的小树苗。
  
  我到哪儿去寻找丁香花呢?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林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