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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今日“穆二哥”
 
2009年7月21日 13:31
 

  金庸的小说,写活了一个虚拟的江湖天地,小说里的人物,人人痴迷于江湖,效命于江湖,像《笑傲江湖》中的岳不群,心心念念,就是想一统江湖,做一个各门各派的总首领。江湖天地里自有江湖的规则,江湖上最受人崇敬的是武功盖世、主持公道、排难解纷、劫富济贫的大侠。大侠们远离政府和公权力,却有一套裁决纠纷的系统,另有一个尊卑有序的世界,样样事情在远离政府和法律的前提下,照样运行得有条不紊,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离金庸小说内容比较接近的是《水浒》,《水浒》里有108将,首领是人称“急公好义”的“及时雨”宋江,宋江很富裕,钱从哪儿来小说里交待得不太清楚,但宋江却非常大方,“仗义疏财”的名声远播天下。
  
  原以为金庸小说的江湖天地,《水浒》中的江湖世界,离我们现实的生活很远,但近日读了《中国青年报》报道《“双面”穆新成》却发现,原来,江湖的天地,江湖的世界,江湖的规则,离我们的现实生活很近很近,至少在繁峙县,已和现实的生活融为一体,成为并行于显规则的一种潜规则,成为辅佐于主流文化的一种亚文化或称潜文化。
  
  山西繁峙县原副检察长穆新成,和县里几个大的铁矿老板是好弟兄,经常帮着在矿老板之间调解各种纷争,实际上成为繁峙县矿产事务的“总调解人”,人称“二哥”。这个“穆二哥”通过“江湖规则”从政商二界获得巨额灰色收入,被“双规”后查出拥有资产过亿;巨富后他扶危济困,修庙种树,乐此不疲。
  
  在繁峙县,铁矿采选业是一个江湖世界,各种纷争,由于经不起合法性考量,都不干净,都摆不上桌面,只好既躲着政府和公权力,又在具有官员身份、“黑白两道”通吃的社会大哥主持下解决。更值得深思的是,这套和政府公权力系统并行不悖的江湖权力系统居然运行得很有效率,各种利益纷争调解得很有序,黑色、灰色的收入在江湖上都得到了较为妥贴的分配。而穆新成呢,是官员领导又是社会大哥,左右逢源,黑白通吃,上班时是副检察长、反贪局长,下班后是社会大哥;上班时掌握公权力,下班后操弄江湖权力;上班时面对同志们,为公家服务,下班后混迹兄弟们,为朋友息讼。再有空闲,就修庙种树,帮助穷人,为自己博得好名声。仔细端详这个穆新成,闻闻他的气息,觉得他想包揽权力“一统江湖”方面,有点像岳不群,仗义疏财方面有点像宋江,排难解纷摆平讼争方面有点像旧上海滩的黄金荣杜月笙,挂靠几方做个“双面人”方面,有点像《沙家浜》里的胡传魁,这是个复杂的混合体。
  
  中国的传统文化,虽然一直说儒家文化是主流,但在实际生活中,从来就是儒释道三教并用,还有鬼神、帮会、侠士、巫术、地痞相辅佐,所谓“半部论语治天下”,从来就是一种理想主义。中国进入近代社会后,无数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高举民主、科学两面大旗,一心想将中国建成一个现代化的民主法治国家。新中国成立也快60周年了,但现实生活中的官场上,仍然有穆新成这种陈旧得几近发霉的人物,可见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土壤上,要建设现代化的民主政治法治社会,确实是步履艰难。但步履再艰难,我们也正在以“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精神,坚定不移地向伟大目标前进。“穆二哥”的被“双规”,就明白无误地证明了这一点。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康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