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中国青年报》拜读了一位谢先生的批判“北大博士陷入金庸崇拜”的雄文。看来看去,总觉得火药味太浓,太过针对人,致使文章的说理成分急剧流失。最后给人的感觉不说是泼妇骂街,多少也难逃人身攻击之嫌。似乎文章作者和孔庆东先生结怨甚深,有着很深的梁子似的。
当然,显然这种情况只是假设,不可能成立。至少我作为读者,看了此文后,都能深切地感觉到作者的忧国忧民的社会关怀(估计还是怕“金著”毒害祖国花朵)。细心的读者其实都能发现,实际上北大醉侠是替金大侠接的招。因为那一招一式,表面上似乎全招招都是冲着孔大侠在招呼,但一揣摩又回到了上面的问题——作者和孔教授前日无怨,近日无仇,更没有武侠小说中的“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没必要和一位置身书斋做学问的学者发难。
所以孔教授之所以遭这位作者责难,全在于他是研究金庸小说的学人,推广普及所谓的“金学”不遗余力。这在作者眼里,显然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按律当斩”的,所以才引出了上文。可笔者作为一位多少算是读过几本金庸小说的人,却不得不说,作者的批判很大程度上实在有些站不住脚,很多观点其实是不堪一驳的(如“小孩们从小不打架,将来就根本不可能嗜血成性,提着刀子走南闯北、到处杀人、笑傲江湖”这简直就是荒谬的强盗逻辑,文质彬彬的就不会作奸犯科啦?)。很多事本就无绝对的是非界限,正如面食和米饭也优劣之别,仁智自见之事,岂能强分对错?
囿于篇幅,聊举几处,略加说明。如文中充斥的诸如“砖著”之类的戏谑嘲弄,及后文中大肆的反讽本来就不是严谨平等的学术交流态度,这使得本文在基调上就没有了严肃静穆的文化味,而残留下大量的市侩赖痞之气。没有诚意的批评指正,只有义气用事地指摘贬损,使读文之人,不会当严肃认真的学术观点看,而是当三流小报的花边新闻翻看,这恐非作者初衷。学术观点不同,可以心平气和地进行交流沟通,增进彼此了解,才是正途。说理要理智,不能带着激奋的情绪进行谩骂式的人身攻击,否则只能贻笑大方。
搞学术不是占山头,不能党同伐异。所谓为学,必先立德。道德是学术规范的底线,亦是学人做学问的底线。守不住这条底线,就失去做学问的资格。君子和而不同,所谓“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况学术论争非意气之争,两语不合,拔刀相向,乃匹夫之勇,非学人所为。
且长此以往,整个学术界学风的严谨性和公信力必会每况愈下。这种闹剧已非个案,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学术若难耐寂寞,泛娱乐化,学术人格必将沦陷,和媒体圈何异?时下学界争伐源于业界“为学术而学术”的喧嚣,只有跳出“学术”谈学术,才能指望真正触摸到学术的发梢。从学术背后看其主体精神取向和社会、时代话语环境,才便于理解纷乱喧闹的学界风潮,续接真正的学术魂脉。
总之,学术观点,仁智自见。若对持异见者,动辄撰文极尽挖苦之能事,学术争议只能发展到以人身攻击、诋毁谩骂的程度,这极大地凸显出当前学术争论中带有某种急躁的、恶毒的、畸形的特点,无助于学术空气的净化和理论思维的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