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贾平凹的新作《高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小说讲述了一群拾荒者的生存状态,他们迫于家庭负担,离开农村,去城市谋生,但只能干捡垃圾之类的活。文章揭示了当代社会底层人的生活状态,相比贾平凹以往的12部小说,《高兴》更加通俗易懂,也更加引人思考。
文章之所以感人肺腑,主要得益内容的真实,小说中的人物都能在生活中找到原型,主人公刘高兴就是贾平凹小时候住一个大院的伙伴,也是小学到中学的同学(原名刘书祯)。“刘高兴”当兵复员后回到农村,做过泥瓦匠、磨过豆腐、炸过油条。他不安现状,进城谋生,却无法被城市接受,只能拾破烂或送煤球。
贾平凹说,虽然自己在城市生活了几十年,仍感到不自在,因为自己是在农村长大的。为了写《高兴》,贾平凹无数次深入到西安的“拾荒村”,与拾荒者打成一片。“带了香烟,坐在他们的床上,听他们的故事。渴了拿起他们的碗喝水,饿了就吃他们熬的包谷稀饭。”贾平凹这样回忆道。
小说中还讲到了孟荑纯,她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哥哥被人杀害,而当地很穷,要想警察追凶,受害人必须承担办案经费。为了能抓到凶手,她只能去卖淫,把挣来的钱一次次寄给当地派出所。“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这部小说比他以往的作品更多了人文关怀,贾平凹以现实主义的手法、深刻的白描,入木三分地刻画了华丽外表背后的一幅令人匪夷所思的城市生活画卷,灯红酒绿背后,掩藏着扭曲、荒谬、痛苦……呼唤更多人关注农村、关注农民、关注教育,否则和谐社会将流于空谈,两极分化将一步拉大。
他们干最脏最累的活,吃最差的饭菜,住暗无天日的房子,拿最低的工资,还遭人白眼。贾平凹说,“在大都市里,举行一个庆典花费几千万,到处张扬着盛世繁荣。从这些破烂王的生存和精神状态里,或许能摸出这个年代城市不轻易能触摸到的脉搏。”
从《浮躁》到《商州》到《废都》再到《秦腔》,刻画下层人一直是贾平凹的特长。但贾平凹的《高兴》不同于余华的《活着》,余华习惯刻意渲染苦难,以至文章显得失真,而贾平凹的高明在于,让故事自由开展,不去做人为的干预。
贾平凹写《高兴》,其实不高兴,主人公刘高兴也高兴不起来。文章始终贯穿着忧患意识,纠集着作者对社会、对百姓的现实命运关怀,是对中国传统文学的一个良好继承。屈原、杜甫的现实主义人文关怀,在贾平凹的作品中得到了很好的传承。
在语言上,《高兴》也有别于前面的12部小说,更朴实更写真。有人说,《高兴》的语言已经失去了作者过往的风格,但贾平凹表示,农民是质朴的,本色语言最美。无须去雕琢,天然去雕饰,原生态地记录下来,就是一本隽永的小说。这是这本小说在语言上最大的转变。
《高兴》是贾平凹呕心沥血的一部作品,早在2004年,他就已经构思成熟,比他的《秦腔》还早。其间,他五易其稿,写了撕,撕了写,如此反复,指头被磨出一个深坑。不足之处在于,文章的开头“背尸回乡”在火车站被发现,似乎有些落于俗套,这样的例子几年前曾发生过,后来被改编进了赵本山的电影《落叶归根》里。(《高兴》贾平凹/著作家出版社2007年9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