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总工会副主席
李毓毅

　　如何看待当前的形势，思考、把握今年乃至今后一段时期上海基层民主政治建设的任务、重点以及发展趋势，如何把这项工作放在社会发展的大背景下，置于经济建设、改革发展和社会稳定的大局之中，置于工会自身改革和建设的大局之中，只有这样才能抓住工作的要害，做事才能事半功倍。那么，怎么样认识和把握我们当前的形势和任务呢?我想可以从四个方面来认识：
　　(一)随着共产党的执政方式发生新的变化，必须更加注重民主管理的基础建设。
　　江泽民总书记在“七一”讲话中讲到，我们党已经从一个领导人民为夺取全国政权而奋斗的党，成为一个领导人民掌握全国政权并长期执政的党，已经从一个在受到外国封锁的状况下领导国家建设的党，成为在全面改革开放的条件下领导国家建设的党。这就是我们通常讲的党的执政方式的两大转变。这两大转变，给我们提出了两大类历史性的课题。一是如何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另一是如何提高拒腐防变和抵御风险的能力。党的这两大执政方式的转变，从革命党到执政党，从在封闭条件下执政到开放环境下执政，它的具体变化在宏观上讲是更开放了，更民主了，更规范了。
　　——更开放反映在：党从封闭条件下的执政走向了开放条件下的执政，并在开放中坚持改革，在改革中不仅关注自己的内部事务，而且更关注外部事物的变化和发展。在政治上，我们更加注意加入世界多极化的各项事务之中。在经济上，我们加入WTO后，要以国际游戏规则作为办事的准则。在精神文化上，我们成功申办了奥运会，中国的开放形象赢得了世界的肯定和关注。这些都说明了我们党在执政方式上更加开放了，这一执政方式的转变，需要我们认真研究国际惯例，研究世界上民主发展的趋势，研究世界经济发展对中国民主政治的影响。
　　——更民主反映在：从理论上讲，总书记强调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其实质是强调代表人民的利益，一切都必须服务于人民利益；没有人民利益，执政党的执政很难雄持下去。从任务上讲，强调了加强和改进党的作风建设，核心问题是保持党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要求党的一切主张要根据人民群众的意愿要求，要体察民情，了解民意，诚心诚意为人民服务。从实践上讲，它拓宽了民主渠道，依靠广大群众把权力运行置于有效的监督之下，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体现在村务公开、政务公开、厂务公开的民主进程上。二是积极推行民主评议、质询听证制度。目前人大对民主评议、民主质询抓得很紧。现在推行的价格听证，实际上是民主进步的表现，目前是价格听证，那么，今后其他听证等民主方式和渠道都会随之而来。三是充分发挥以城乡基层群众性自治组织和以职工代表大会为基本形式的基层民主管理的作用。
　　党的执政方式在理论上更民主，在任务上有更明确目标，在实践操作上有更明确的途径，从这一点上说，党的执政方式将会越来越民主。
　　——更规范反映在：随着经济的规范运行和社会的进步发展，党对国家的领导再也不会采用命令的方式来进行，而是通过法律来依法治国。我概括为这样五个渠道：一是通过立法来体现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体现党的执政方式和地位，体现党对国家建设的意志。二是按照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原则，进一步加强和完善党的领导体制，改进党的领导方式和执政方式，既保证党委的领导核心作用，又充分发挥人大、政协以及人民团体等社会作用。这一条的创造者是上海，上海市委这几年来一直在探索市委常委会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体制。市委开常委会，让市政府党组、人大党组、政协党组、工青妇党组汇报工作，常委会对党组加强领导，而党组的同志要保证常委会的意见在日常工作中的贯彻落实。这样一种体制的运行，既保证了党的领导，又避免了直接的矛盾冲突。三是强调和坚持了民主集中制。总书记概括为个别酝酿、会议决定，成为整个民主集中制的重要的方法和程序。换句话说，不上会不能作决定，这是比较规范的。现在很多重大决定，都要走程序，不走程序，不能作决定。这样，就把党的民主集中制逐步完善起来了。四是坚持和完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这是根本的制度。五是坚持和完善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的政治协商制度。
　　这些，可以反映出党的执政方式的变化。这一变化给我们以职代会为基本形式的民主管理带来了新的课题，我们的民主管理也应该随着党的执政方式的变化而变化，这样，我们的工作才能有针对性，并不断得到发展。
　　从党的执政方式更开放、更民主、更规范来说，它的一个基本特点是很注意基础建设，根据这一变化，我们民主管理要加强，要推进，也一定要加强基础建设。
　　我们民主管理的基础建设表现在：
　　1．必须重视职工民主意识的增强和民主素质的提高。我们要向职工讲清楚，民主权利是天赋的，民主权利是根本的，没有权利要去争取。说民主权利是天赋的，是说它不是哪一个人恩赐的。民主权利相对于其他权利带有根本的性质，没有民主权利，其他利益是保不住的。民主权利是要争取的，不争取，民主权利是得不到的。此外，还必须创造良好的民主管理的环境。要让职工有掌握民主权利的场合，有实践民主权利的场合。最后，要教育职工懂得有序地推进民主，依法维护自己的民主权利。
　　2．抓好建制，提高运行质量，与时俱进地发展职代会制度。在整个民主管理的运行过程中，我们既要提高职代会的建制率，又要提高职代会的运行质量，特别是探索一条符合市场经济运行规则的以职代会为基本形式的民主管理制度，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系统的工作，如果不作这项工作，将来职代会制度是没有生命力的。
　　3．积极推进民主管理的立法工作。我们要朝着立法的角度使以职代会为基本形式的民主管理制度成为法律规定。从企业来说，能够从立规建章的角度着手建立职工的民主管理制度。我们市总工会打算今年上半年通过《上海市工会条例》的修改，努力促进民主管理的立法工作。
　　4．抓好情况通道的建设。我们要建立我们民主管理的畅通渠道，这包括联席会议制度、三方协商机制，积极发挥人大、政协代表、委员的作用。在高质量的提案等方面多做工作，多作努力。此外，还要畅通信息渠道，特别要有反映真实民意民情的通道。现在我们有些地方很难听到和看到真实的情况。所以，我们加强民主政治建设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就是信息对称，信息如果不对称，将会影响决策、影响大局。因此，民主管理必须注重信息的畅通。
　　(二)随着中国加入WTO，经济运行规则发生了新的变化，必须更加注重民主管理的观念创新。
　　目前，WTO运行规则共有九条：第一条是以市场为基础，开展自由竞争的原则；第二条是互惠原则，又称对称原则；第三条是非歧视原则；第四条是关税减让原则；第五条是透明度原则；第六条是针对国营贸易(企业)原则；第七条是贸易壁垒递减原则；第八条是公平贸易原则；第九条是一般禁止数量限制原则。上述这九条原则给我国经济运行带来了四个方面的变化：
　　——加强了政企分开，企业的独立性更强。政府直接管理企业的现象将会得到改变，企业将直接到国际市场中经受风浪。政府离开企业之后，对工会工作提出了扩大活动空间的要求。
　　——促进平等竞争，体现公开、公平、公正。那些地方的保护主义、暗箱操作等现象将会被打破，对推进厂务公开，实现源头公开、过程公开、结果公开将会创造有利条件，并提出更高要求。
　　——推动企业改革，国有资产的实现形式将从单一化向多元化方向发展。促使企业进行产权结构、组织结构和产品结构的调整。
　　——就业压力增大，传统的就业方式将转向双向选择、优胜劣汰的就业方式。
　　这四个变化对我们的民主管理将会带来许多新的课题，需要我们进行深入的思考：
　　第一，企业调整减员、职工下岗分流，如何坚持职代会制度，履行民主程序?今年，国有企业结构调整、改革改制的力度仍然很大，而且教育卫生系统也将会加大力度。如果不尽快制订和完善规则，规范操作，将会带来很多问题。
　　第二，非公企业要不要贯彻党的“依靠”方针，能不能推进以职工代表大会为基本形式的民主管理?原来的概念认为，非公企业可以不搞民主管理。实质上这一认识存在严重问题。所有制结构将进一步调整，如果共产党把非公企业这一空间非常大的区域放弃了，对巩固执政的社会基础和群众基础带来很大问题。
　　第三，以职代会为基本形式的民主管理如何在企业发展中充分发挥作用，不搞形式主义?
　　第四，怎样解决非公企业职工雇佣观念滋生增长，民主意识逐渐淡薄的问题?
　　面对经济运行规则的变化，我们必须研究和适应这一形势的变化，走自己的创新之路。如何走?我感到必须注重民主管理的观念创新。概括起来主要有以下四个方面：
　　1．要善于学习借鉴。经济全球化，民主管理的思路必须全球化。我感到现在有三件事情值得我们去研究：
　　(1)国际劳动组织制订的体面劳动标准。它是在国际劳工公约的四条核心条款之上的进一步发展。体面劳动标准是指一个人应有自由选择职业的权利，并且有自己的生存权、福利权、参与权、协商权和知情权等，他对企业中的每一件事，都有知情和参与的权利，这种权利是随着他在企业中的生产过程而体现出来的。现在全世界劳工组织都在研究这一条。
　　我体会可以概括为这几个权：第一个是劳动权和保障权；第二是要有知情权和参与权；第三是要有协商权和共决权；第四要有学习权和发展权。这些东西包括了职工的安全方面的权利、劳动合同签订时的权利、业主要你加班的时候员工的权利，等。这里，我向大家推荐一本书《求势于人》，是美国的一位作者写的，这里面讲了很多工会应该做什么，有工会和没有工会的区别，如何去调动员工的积极性等，很值得大家去看一看，研究一下。
　　(2)要认真地去研究以德国为代表的劳资谈判、劳资共决制。最近我和艾伯特基金会谈妥了，准备以宝钢为基础，到他们那里去专题研究集体合同如何签订?研究企业委员会职工代表的参与方式和方法。德国曾有一名高级总裁说过，在我董事会里，宁愿要一名劳权代表，也不要一名银行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这就需要我们认真地去研究人家的思路和运行方法。我们必须要了解人家的思路，借鉴人家好的东西。
　　(3)要认真地去研究全世界10到20个最大的城市，职工参与和社会保障体系是怎么样的，它的GDP多少是用于社会保障的，它的比例是多少，和我们有什么区别。人家的劳动法、工会法是如何表述的，和我们又有什么样的不同。只有比较了，才能开拓思路，进行创新。我一直反对工会干部只满足于小实惠弄一些、小活动搞一些，这样搞不好工作。工会搞成开放式。经济现在在全世界流动，劳权不是全世界维护，你维护得了吗?只有了解了世界先进的理念，你才能把劳动的权利维护好。因此，必须真心诚意地去学习。
　　2．要敢于思维创新。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是领导社会前进的强大力量。社会实践是不断发展的，我们的思想认识也应不断前进，应根据实践的要求敢于和善于创新。思维怎么创新?根据这一段时间的调研，我感到可以从以下几方面进行：
　　(1)要敢于打破思维定势，自觉地把思想认识从不合时宜的观念中解放出来。对资本究竟如何认识，对非公企业究竟如何认识。我们过去的思想认识就是非公企业老板说了算，资本决定一切。其实这个观念是封建主义对资本主义的理解，是一种封建主义的思维定势，是资本主义对封建主义的一种反动。从封建主义看资本主义，它感觉资本决定一切，但是，我们进入社会主义后，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呢?我们就必须打破思维定势，把思想认识从不合时宜的观念中解放出来。我们感到，在整个非公企业中，你要解决几个思想认识：第一是必须克服职工民主权利从属资本权利的观点；第二必须克服非公职工与企业只是雇佣关系的观点；第三必须克服非公企业无须贯彻党的方针的观点。这三个观点如何去克服呢?我感到要从职工的三重身份上去思考。我们现在的企业职工，在计划经济体制中他是社会主义的劳动者，但是到市场经济中，他的身份就变成了多重化，而不是单纯化。首先，他是企业雇员，和企业有雇佣关系；但是由于存在雇佣关系，他随之产生第二种身份，即与企业是利益相关者，企业好，职工也好，企业不好，职工也不好。职工把他自己的才能、技能、体能等各方面投入到企业当中，才产生这种关系。这是第二种身份。第三种身份，是由我们国家的宪法所确定的，从职工的主人角度来说，他应该有当家作主的地位。从相关利益者的角度来说，职工应该有知情权、参与权、协商权、共决权。因为企业不好了他也会不好的呀。同时，由于职工与企业又是有雇佣关系，所以我们国家明确了由工会代表职工与行政进行平等协商。对于雇佣关系，我想说这几点：第一，民主权利不是从属于资本，而是应该高于资本。第二，职工对企业不仅仅是雇佣关系，他还有相关利益者的关系，他还有社会主人翁的地位。第三，从巩固党的执政基础、扩大党的群众基础来考虑，我们应该很好地落实党的依靠方针。
　　(2)要敢于创造性地贯彻上级要求，把思想认识从简单化的理解中解放出来。在推进民主管理过程中，不要认为上级怎么要求我就怎么做。上级讲的是总体要求，你的实践一定要从实际出发。我们主张应该以创造性思维去开展工作。我举个领导干部收入公开问题的例子。在上海做这件事情以前，我和基层部的同志走了100多家企业进行调研，最后形成这样一个系统的思路：
　　一是领导干部收入公开是中央的要求，我们没有权利去讨论要不要公开的问题，中央的要求上海必须坚决贯彻执行，必须要和中央保持一致。
　　二是在如何公开上我们形成了共识，不是简单地公开数字，应该形成公开的机制。要去研究什么是公开，我们搞民主管理应该和世界进步的潮流接轨。我们搞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搞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不能搞得土不拉几。你还是应该去研究如何形成一个公开机制。
　　三是我们创造“六个有”的公开机制，这是很有文章可做的。“六个有”即有人管、有方案、有程序、有挂钩、有考核、有监督。体现了事先公开、过程公开、结果公开、集体公开。
　　四是这“六个有”体现了三个原则：一个是体现了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有人管，说明他不是自己规定自己收入的；有程序，说明他是走民主程序的；有方案，是有人针对性做的；有挂钩、有考核、有监督，说明他是能够经得起考验的。第二个原则是支持改革，服务于现代企业制度的原则。换句话说，我们现在提倡按照法人治理结构，逐步拉开差距，来推动企业改革和发展，而不是限制企业改革。我们认为，现在厂长经理拿得并不多。而且我说句心里话，如果厂长经理拿得不多，职工的收入如何能提高呢?我们现在厂务公开提倡的是有序的、有效的和职工利益挂在一起的提高收入。第三个原则是调动两个积极性的原则。如果做一件事，一方的积极性调动不起来，这件事情做起来就会有很大麻烦。这“六个有”正是体现调动干部、职工两个积极性。
　　五是对于“有挂钩”，我们要求你厂长经理在年终兑现年薪的时候，一定要和职工群众这一年的分配结合起来，挂起钩来。不能你在兑现年薪了，职工却在减收入。
　　六是对于领导干部的收入和职工的收入，我们认为可以不是同步发展，但至少应该同向发展。而且实现领导干部收入公开的同时，应该继续推行工资集体谈判。
　　现在公开具体数字的，也是好事。我们现在能公开数字的，是它的差距不大，领导干部的收入与群众的收入相差不到多少，所以他敢公开。
　　(3)要敢于前瞻性地思考社会上的流行做法，大胆地把思想认识从人云亦云中解放出来。这一点上，我想讲的是人本主义是不是就是民主管理。这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东西，人本主义和民主管理究竟是不是一回事，很值得研究。我们是要学习西方的先进东西，但我们绝对不能把西方的东西，不从实际出发，照搬照抄拿到我们这里来用，这是不行的。人本主义这个思想它是有进步意义的。它是从缓和资本主义矛盾，解决泰勒制硬性管理的局限性的角度上提出来的。随着科学管理发展到一定程度，人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将受到管理的约束和限制，而且泰勒制的管理引起的劳资矛盾越来越大，从某种角度来说，它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在这种情况下，西方资本主义社会提出了人本主义思想。主要是在科学管理的基础上强调人的个性的发挥，从这一点来说，它是对历史的社会的进步。但是，人本主义也是有局限性的。我们现在加强民主管理的时候，学习以人为本的思想理念。但是作为一种制度、作为一种文化推进的话，我们一定要强调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实际出发，推进民主管理制度。民主管理的发展，一定要把历史的先进经验和我们现在的实践结合起来，进行大胆改革创新。我们把以人为本的思想与集体主义、团队精神结合起来，从而推动以职代会为基本形式的民主管理制度。
　　3．要乐于沟通对话。在信息化、科技化高速发展的今天，我们一定要把民主管理作为沟通、理解、协调的产物，它需要我们去对话、了解。其次，是要有沟通对话的能力，没有新知识、新观点，就不可能进行平等性的对话，你将失去对话的资格。再次，要形成机制，不是想当然地说沟通就沟通，而是要定期或不定期的形成沟通机制、交流机制，使之形成网络化、多元化、经常化。民主管理不要老是想我有什么权，你真正知情了、参与了，你的权就比人家大。我们在这个观念上要有一个转变，不能什么事情都要由我决定，否则就不行这样一种想法。民主管理不是立足于权力的大小，而是立足于参与和沟通。
　　4．要勇于坚持程序。民主管理的维权很重要的一条不是看结果，是看程序，程序走完了，维权也完成了。我们要求的维权是参与决策过程中的维权，至于结果如何，那是要看大家共同决定的东西，只要能按照规范的程序通得过，这个东西就是可以的。因此民主管理要坚持的就是程序。这实际上既表明我们是支持改革的，同时，我们更是维护职工合法利益的。我们的维护是两个维护。你不支持企业改革，企业跨了，工人没有岗位，你这个企业就会连工会也没有了，对上级工会来说，你就少了一个基层组织。所以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坚持按照法律法规和有关规定，规范地履行民主程序。
　　(三)随着社会阶层发生新的变化，必须更加注重民主管理的先发效应。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职工队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产业分布、年龄结构、文化结构等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最深层的变化是职工队伍的阶层分化。最近，中国科学院经过三年的调查研究，提出中国社会已形成十大阶层，这份研究报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也引起了高层领导的重视和关注，暂且不谈十大阶层的划分是否科学，或者可以划分为八大阶层、九大阶层，这都是次要问题，关键是阶层的形成和阶层趋势，这是社会结构变化的显著标志。
　　总书记在“七一”讲话中指出，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社会阶层构成发生了新的变化，出现了民营科技企业的创业人员和技术人员、受聘于外资企业的管理技术人员、个体户、私营企业主、中介组织的从业人员、自由职业人员等社会阶层。总书记还指出，许多人在不同所有制、不同行业、不同地域之间流动频繁，人们的职业身份经常变动，这种变化还会继续下去。总书记说，因为调整，一些工人的岗位发生了变化，有的成了私营业主，但是不管怎么变化，他们也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这个变化和结论对民主管理带来的挑战无疑是巨大的。工会是劳资矛盾、劳动关系的产物，它是工人利益的代表者和维护者，现在职工队伍中不同的阶层和群体在某些具体利益方面存在着矛盾甚至是冲突，工会必须学会协调职工队伍内部的利益矛盾，这不能不说是新的历史条件下民主管理的新课题。能不能这样说，不同阶层的利益矛盾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人民内部矛盾的显著特征，那么，有中国特色的处理解决这一矛盾的方式，就是坚持和发展以职工代表大会为基本形式的民主管理。而这种发展是注重于民主管理的先发效应。这种先发效应牵涉到我们将职代会制度建设成一种什么样的制度，这是需要我们去考虑的。职代会制度绝不能成为事后去解决矛盾的机制，一定要把职代会制度建设成一个源头的、前期的、促进企业发展的这样一个机制。不要总是去讲职代会制度是监督别人、干预别人、和别人比大小的这样一个场所，一定要把职代会制度从一开始建立的时候就着眼于发展是硬道理，着眼于推进企业的发展。那么，先发效应怎么看，可不可以从这些方面来看：
　　1．把以职代会为基本形式的民主管理建设成为促进企业核心竞争力增强的载体。职代会建设要有自己的企业文化，有自己的发展目标，有自己的学习氛围，这个制度的建设是带有科学性的、机制性的，是促进企业发展的。核心竞争力的要害是三条：(1)领先于竞争对手的技术和体现这一技术的新产品、新服务方式。(2)领先于对手的管理氛围，具有比所有竞争对手更好的上下同心同德、适用企业发展的共同价值观，且这个价值观在新的环境变化中，能够适应最新的变化。(3)领先于竞争对手的新理论、新经验的学习力和传递力。从领导开始，各阶层都不断学习和吸收国内外新理论、新经验，了解新形势、新变化，并且把新东西、新变化迅速地传递出去。核心竞争力的这三个要害和我们职代会的功能其实是很吻合的。形成共同的价值观、同心同德的价值观，形成一个最快的学习力和传递力，也就是知情和参与激发起来的，促进企业的新技术、新产品的发展，这是我们职代会建设的一个先发效应。
　　2．把以职代会为基本形式的民主管理建设成为做大蛋糕的一个载体。职代会要具有先发效应，就必须要成为做大蛋糕的这样一个载体。如果我们仅仅着眼于去分蛋糕、抢蛋糕，而不考虑去发展它、做大它，那么这块蛋糕就会越来越小，你抢到的、分到的也是很可怜的一小块。而我们努力致力于去做大它、发展它，那么，你即使不抢它，你分到的也是很可观的一块。
　　3．要把以职代会为基本形式的民主管理建设成为凝聚“三高”人群和青年人群的载体。职代会制度有没有生命力，是看你职工代表有没有高智商、高素质和代表企业发展的那样一种气魄和形象。因此，这一方面的先发效应就是把企业中最优秀的人选选到职代会上来。“三高”人群就是指高学历、高能力、高收入的人。这一块人群再加上青年人群这两块人群选进了职代会，那么，就不可能有人会不尊重职代会。因为你这一个职代会凝聚了精英群体、优秀群体，厂长经理在决策的时候他就会首先想到你职代会，要将决策主动放到职代会上去论证、去征求意见。
　　4．把以职代会为基本形式的民主管理建设成为维护职工发展权的载体。职代会当然要关心困难群体，但是困难人群在整个社会上来说，它是很小一个群体，当然可能在有的企业中它的比例相对大一点，但就整个社会来说它还是比较小的。因此，职代会就必须要关心大多数人的利益，这个职代会就会有生命力。职代会在维权的时候你重点放在那里，很值得我们上海各个系统去认真地研究。
　　5．把以职代会为基本形式的民主管理建设成为协调各种利益矛盾的载体。职代会是一个机制。每次职代会讨论审议的内容要精心选择，根据每个阶段的特点确定不同的内容，争取一年有一个新发展，一年有一个新突破。因此，它要成为一个中心的特色平台。现在，国际上的许多著名企业都进来了，人家都有协调劳资矛盾的载体，而我们如果不把我们长期积累下来的好的协调劳动关系的载体坚持下去，不坚持我们原有的民主管理的平台，那么劳动关系的局面将很难控制。如果在中国的美国企业说要按照美国的办法、德国企业要按照德国的办法、英国企业要按照英国的办法，中国工会将无所适从。先发效应就是要建立起这么一个平台，能够迎接各种挑战，而且这个平台由于企业的发展而同时发展，它就会有很强大的生命力。这恐怕是我们不能回避也不能不思考的问题。
　　(四)随着中国工会基本职能发生新的变化，必须更加自觉地注重民主管理的刚柔相济。
　　修改后的《工会法》作了调整，一块是把基本职责作了调整，第二块是把平等协商和职代会制度作为协调劳动关系、维护职工权益的二大机制。在推行二大机制的时候，需要我们去研究刚性和柔性问题。不能光柔不刚，也不能柔强于刚。一定要刚柔相济，逐步体现刚性。这条很重要。而要做好刚柔相济，我感到要做好这样几件事情：
　　1．坚持和强化三项刚性指标。即企事业单位重大事项预告制、涉及职工切身利益职代会共决制、职代会民主评议干部信任率达不到60%罢免制。这三项刚性指标实施下来还是很有成效的，我们要坚持下去。
　　2．要推进和深化两大机制的结合。要把集体合同和职代会制度形成一个系统工程，成为一件事。现在职工都很明确，集体合同草案一定要通过职工代表大会，没有通过的将无效，这是法律规定的。我们就是要把这两个机制结合好。集体谈判的代表要通过职工代表大会或全体职工选举产生，协商的文本草案要提交职工代表大会讨论通过，通过以后要签字，生效以后，要让职工去检查执行情况，集体谈判的代表要将履约情况向职代会述职，以此形成一个系统工程。要通过职代会的形式提高集体合同的质量，要通过集体合同的签订加速职代会的建制。现在我和一些同志在商量，我们的集体合同能不能找一些律师帮助制订，打破我们现在这个集体合同的格局，你工会谈判不行的话能不能请律师通过职代会选举，作为协商代表参与集体合同的签订，这样就会有一个很好、很科学的集体合同。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向你们推荐，开始的时候先免费，以后再讨论收费的问题。如果做开以后，上海一万多家企业都要请律师，律师市场将会很红火，我们的集体合同的质量也会上一个层次。
　　3．完善和细化涉及职工利益的共决机制。涉及职工利益的共决机制我们现在初步的概念有了，但是如何在基层操作、如何在共决中把方方面面的利益都考虑到，这样的共决机制需要我们去设计。目前这一块比较粗，也不是那么规范，我们要加强维权的刚柔相济，最硬的办法不一定是合适的办法，而不是最硬的办法往往是合适的办法。
　　4．规范和优化民主程序以及表决方式。我们要去摸索，这是我们需要去研究的。这一块对我们的压力很大。现在工人起来他不是向行政去交涉，而是向工会施加压力。我们现在变成了劳资矛盾的一方，这是我们定位的最大问题。所以提请大家着重注意这个问题，千万不要让我们工会成为工人群众的被告，现在已经发生了工人想要起诉工会干部不维权。这就要求我们的民主管理一定要注重刚柔相济，要逐步地体现刚性。
　　(本文摘自作者在2002年上海市民主管理工作会议上的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