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港在文化上的多元,体现在各个方面,书展上现身的作家,既有重量级人物,也有年轻作家的身影,此次出现在香港书展上的内地作家中,就有80后的张悦然和春树,她们在“名人讲座”上分享自己的写作经验,也跟香港年轻作家谢晓虹、马来西亚作家梁靖芬等一起与文学青年对话。 出现在香港书展的张悦然被冠以新生代领军人物的称号,因为忘了带嘉宾证,她被保安挡在书展外,急得大叫:“我是作家!”但保安不认得,只好由工作人员将其带进去。从窘境中摆脱出来的张悦然在一个小房间接受本报记者的独家采访,她身着碎花连衣裙、戴着耳环项链,声音平和,显示出与年龄不一致的成熟和冷静,而她对爱情的看法,甚至有一点世故在其中。但一个写作者的内心在其作品中永远无法掩藏,透过她的作品,你会发现,在那些孩子气的小说逻辑中,看到了她作为80后作家的天真,这种天真与任性,尽管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幼稚,却也反射出他们与70年代、与老一辈作家的最大不同――非凡想象力。 对话80后美女作家
永恒的爱情不存在 记者:看过一篇书评,说你描述的爱情,其实是一种爱而不能,特别具有代表性的是你的长篇《水仙已乘鲤鱼去》。 张悦然:确实如此,爱情是一种炽热或极端的情感,很难达到平安、静谧的状态。宁静也许在爱的最初出现过,但很快就会被打破,就会朝着毁灭和消亡的方向去。爱情本身就是不稳定的,我们通常所说爱的永恒,说的是很多的人,爱情在不断地产生,人爱的能力是永恒的,但说的不是一份爱情可以永恒。 记者:这是你在写作中对爱情的定义还是在生活中你也如此看待爱情?你这么年轻,应该是相信爱情的年龄。 张悦然:这就是我本人对爱情的态度。我一向都觉得,外表看起来越完整的东西就越可疑,完满更像是人制造的一种状态,而自然本身总是残缺的。所以我对爱情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我不太相信完满,不相信爱可以达到平静,不过我在写作中,更强调爱情发生那一刻的强烈。 意识到从前作品的缺陷 记者:你小说里的主人公,可以伤害自己的身体,但却始终守护着自己的内心,《誓鸟》里的春迟,《竖琴白骨精》里的小白骨精都是这样。 张悦然:对,很多人说我小说里的人物性格简单,一根筋地走。我其实写的是一种理想状态,那就是让内心呈现出一种气质。这其实是我理想中的人生,我对内心是有保护的,我觉得人要清醒地避开一些不必要的伤害,要做到这一点就是尽量杜绝一种复杂的人生。我现在北京,暂时没有工作,唯一的事情就是写作以及和朋友相处。有的评论家也提到,我的交往狭窄,这也会影响到我写作的题材。但只要有一天跟朋友们在一起,我就一天在守护自己的内心。 记者:你的小说给我的感觉就是你描述的是一个虚拟的世界,而这个世界的逻辑也是你的虚拟逻辑。这和很多前辈的作家不一样,尽管创作都是虚构的,但他们的逻辑却是生活自身的逻辑。对此你怎么看? 张悦然:写作是用自己的想象力去描绘现实的一种呈现方式,呈现出来的就是想象力。老一辈的人更多地用现实的态度去看待小说,因为他们所处的时代和背景,使他们的表达受到了限制,但其实很多作家,包括常以农村题材为写作对象的莫言先生在内,写作的感觉并不在农村那片土地上,更重要的是他的想象力,是从土地的表面飞向天空的能力,这才是他作品中最动人的地方。我以前说过,我们这代人所处的时代决定了我们阅历的局限,但想象力却更丰沛。随着年龄的增加,经验的堆积会使你不敢像年轻时那样大胆地使用你的想象力。我已经意识到了我之前作品中的缺陷,但现在看以前的作品我不会嫌弃它们,因为,当你往后走的时候,你不会再有当年的勇气按你的逻辑前进。你会平和,但会失去了以前的霸道和强制力。 定居北京,正在写一些短篇 记者:看你的小说我有一种感觉,你对前方是否总是感到迷惘,而这种迷惘实际上给你带来快意? 张悦然:这样一个问题其实和另一个问题是相对应的,就是你想过什么样的人生,或者说什么样的生活是快乐的、满意的?对我来说,生活应该有更多的不确定性,也就是你说的迷惘。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不确定又代表了无限的可能。我喜欢充满无限可能性的生活。我常常说,兴之所至,欣然前往。为此我对写作一直抱有感恩之心,写作给我的保障使我得以保持着这样一种自由的状态。有人会问我,我会不会考虑读者?考虑市场?为金钱或者为利益而写?我不会,因为我对这种自由特别感恩,这样的自由在我心里比利益,比金钱更重要,能过上一天这样的自由生活,我就要把这样的自由写作回馈给文学。 记者:定居北京后,与在新加坡有什么不同?有新的作品吗?有人说,张悦然最近好像没出什么作品了。 张悦然:在写一些短篇。我在北京买了房子,但目前还不知道北京是不是适合写作。在新加坡,跟环境有一种对峙的感觉,现在跟环境特别地和睦、安逸、这对写作的态度会有一些变化。安逸却会使人有些懒惰,我在尽力适应这种安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