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小橹
从浙江石塘镇到北京,再到伦敦、巴黎,一路迁徙的郭小橹称自己“生活在别处”,谈到这样一种写作状态,郭小橹说,“距离带来审视和灵感”。第一次见到郭小橹是在年初的上海,她手持从伦敦机场买到的《中英情人简明字典》(以下简称《中》),没有谈太多这本即将引起英国文学界关注的英语处女作,反而一个劲地向我们打探附近哪里有好吃的火锅,哪里可以买到《满城尽带黄金甲》的DVD。定居国外已经数年的郭小橹慢慢被许多读者淡忘,但她却说其实自己几个月就会偷偷回来一次,而对《中英情人简明字典》中文版出版没抱太大希望。
关于失语症的语言游戏 早报记者(以下简称早报):能简单描述下目前的生活状态吗? 郭小橹(以下简称小橹):写作和电影创作同时进行,不希望介入任何社会性的现实生活,简单的人类关系。做饭,写作,散步,旅行,谈话,拍电影,生活着。 早报:《中》入选橘子文学奖决赛名单,有想过这部用英语创作的处女作会获得如此关注和好评吗? 小橹:当时写小说的时候没有考虑太多的读者问题,而且觉得有可能出版不了,因为小说是实验性的,是一种语言游戏,是关于失语症。原来的小说题目是《一个失去语言的人》。所以,光是这个角度就对读者很有挑战性。我想可能是一本学院派的小说。我不知道后来有那么多的读者,写作的时候是对我自己欧洲生活的一个虚构性的整理。我想英美国家的读者读到了一种个人化的历史,通过一种个人化的叙事看到中国的内在思维状态。 早报:《中》写作的灵感在哪里呢?有评论者说,小说的语法错误其实是掩盖自己不太成熟的英语文学写作水平,到最后误打误撞成了一种创新,你怎么看? 小橹:这是一本实验小说。发表此论的人可能没看懂,但这不是他们的过错。 早报:对你而言,电影和写作两者处于什么关系呢? 小橹:不能说写作和电影哪个更重要,我想首先我是一个作者。小说作者或电影作者,只是媒介和表达手段不同。我自己的经历是,最早从一个写诗的角度进入艺术,十三岁开始诗歌写作,十四岁发表我的第一首诗歌《秋天》,一直持续发表诗歌到19岁,然后我去了北京电影学院,八年呆在电影学院学电影,在那个期间我写了一些小说,很电影化的也很个人化的小说,出版了几本电影理论笔记。我想罗伯·格里叶、阿仑·雷乃、杜拉斯、戈达尔那一类作者对我的影响很大。
文化距离是创作关键 早报:从石塘镇到北京,再到英国,这一路的不断迁徙,对你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小橹:生活是关于在路上,我现在不在英国生活,我现在在巴黎,有时候我在别的地方。一切生活经历都在你的身体里,如果你是一个敏感和勇敢的人,你生活在多种时空里。 早报:在英国的长期生活、学习对你写作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小橹:距离带来审视和灵感,欧洲和中国之间的文化距离对我的创作很关键。我不是滚滚红尘中的人,所以一个人的状况很适合我的写作。 早报:定居国外已经有好几年了,会和国内脱节么? 小橹:每三个月我在国内。我不懂为什么人会和环境脱节,那是一种衰老的表现。那不是我的情况。人不是生活在一座房子里,人生活在自己的内心里。 早报:你目前在英国的写作状态让我联想到许多英国的移民作家比如奈保尔等,作为外来者的身份对你写作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小橹:生活在别处。很多艺术家都是在他乡生活,我觉得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个人生活,私人生活的状况,然后是写作环境。一个健康的写作环境应该是周围的群体尊重一个艺术家的生活状态以及他的艺术品,而不是粗暴地排挤或是冷漠地忽略。我觉得我最近几年是非常渴望这种环境。我想别的作家可能有同样感觉。 早报:在英国生活那么多年,你怎么看英国的这些写作同行和英语文学?刚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多丽丝·莱辛你怎么看? 小橹:我很少阅读英国小说,现在基本上在读法国和美国小说,然后是一些西班牙语作家。我觉得英语文学被过高地估计了,非英语的欧洲语言过低地被阅读,这个跟全球化有直接关系。多丽丝·莱辛是很正直很勤奋的一个作家,也是一个生活在别处的作家,她值得诺贝尔奖的肯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