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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健:走在时代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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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早知道崔健的日子,也是在大江南北狂吼《一无所有》的时候。那样的年代,那样的条件,这样的四个字,已完全而明确地表达出中国人从精神到物质的陈述,以及他们的向往和追求。那时的崔健的歌,有狂暴,有冲动,但也优美和感伤。虽然我们一以概之地统称为“摇滚”,其实它打动的远不只是热衷摇滚的热血青年。青春的双手和腰姿为他的音乐而舞动,国人的神经因他的歌词而敏感。那个时代,中国正在转型;那时的中国人,思想活跃超过了对物质的疯狂追逐,崔健的音乐显示出不需要传媒的吹捧而火爆的力量,崔健的歌词注定要选入新时代的诗歌集。
  
  崔健的脚步随时代的步伐而前进。30年,崔健陆续为我们的时代写下他的认识和体会:《解决》、《红旗下的蛋》、《无能的力量》、《给你一点颜色》。时代在前进,崔健在前进,只是各有各的方向和速率。当年疯狂扭动呐喊在崔健的音乐声中的人们渐渐步入或者走过中年,崔健青春、爱情的歌咏也差不多完全转换为对时代和人的品格和品性的批判。听崔健后来的CD,你会感到崔健一样的嘶吼,一样的狂嚣,一样的独立和愤懑,但多了对世象的坚韧和冷眼,多了对世态的调侃和嘲笑,多了撕裂肺腑的宣泄和不顾一切的批判。配合了他的节奏和歌词,他的嗓子更为粗旷,沉厚,甚而喑哑,但富有气度和力度。同时你会发现,他的思想更为敏锐和深刻,“眼前的问题很多无法解决,可总是没什么机会是更大的问题”,写出了国人的茫然和惶惑;“噢……我们有了机会就要表演我们的欲望,噢……我们有了机会就要表演我们的力量”,则表现出心态的蠢动。最让人惊讶和感叹的,是他不断用自己深刻而执着的用心,准确地抓住了这个时代和这个时代的“人”的脉搏和神经。用他的歌名和歌词,《北京故事》、《九十年代》、《混子》、《最后的抱怨》,写出我们这个时代的病情诊断书,留给我们一个时代的符号术语和印记。“我分不清楚方向也看不清楚路,我开始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糊涂,这周围还有一股着火的味道,在无奈和愤怒之间含糊地烧着,我突然一脚踩空身体发飘,我孤独地飞了”。你不能不慨叹他的双手不是在拨弄吉他的琴弦,他的手指是搭在了时代和这个时代的人的血脉上了。他粗哑沉闷地一吼,恰似对那“脉搏”的一“敲”,激起了我们关于这个时代、人性和音乐的激情和想象。
  
  崔健音乐出生的年代,曾经伴随着中国摇滚乐灿烂的初生盛世。“唐朝”的恢弘激越,带给我们豪情、锋利和优婉的一瞬;黑豹的青春冲动、迷惘和轻度感伤,曾经响彻在大学生宿舍楼道的长长走廊;何勇的出现,曾经被崔健看作未来最有希望和杰出的继承者;张楚的一声“姐姐,我要回家呵——”,这个辍学的行吟摇滚玩童,把一腔悠长、凄美和无助,撒飞在城市深夜空旷的大街和酒吧迷离的灯光下……而今,群英星散或者星陨,迷离的夜灯在霜重雾浓后变幻了光彩和颜色。唯有崔健还在“真唱”。
  
  回首30年,韶华如水。当年青奉年少的我刚刚走出校门,青春丰富,囊中羞涩。当年买的盒带陆续已经都置换成了精美原装正版的CD。只是听的不很多了。我害怕邻居指责太闹,也害怕与大街上播放的时尚时髦不太协调。毕竟,双鬓开始滋生白发,我把它们正面放在我精致的手工楠木书柜的上方。让它们像一种过去了的崇高的精神,带给我青春的记忆和激励。
  
  有人说,崔健老了,崔健的音乐变了。我要说,30年,崔健一直行走在这个时代的路上,带给大家思考、诘难、激情和力量。

选稿:陈群  来源:钱江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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