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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和伟:演"坏"容易演"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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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于和伟的名字,多数观众不太熟悉。

  但提起由他扮演的角色,不少人印象深刻。

  《历史的天空》里,他是道貌岸然的万古碑;《搭错车》里,他是自私自利的苏民生;《男人底线》里,他是心理略带扭曲的赵通达。

  一个个,十分“坏”。

  而不久前在上视综合频道播出的《岁月》里,他演的依然是阿谀奉承的“马屁精”吴过。

  所有的角色,各有各的“坏”法。

  作为已被高希希导演八次“御用”的演员,于和伟日前正在横店拍摄根据张恨水名著改编的《纸醉金迷》。谈起剧中角色,他说:“他在坏人堆里不算坏,但也绝对不算好人。”

  这一次,他演了一个“不好也不坏”的人。

  于和伟和他塑造的荧屏形象

  每个坏人,都有“坏”的缘由

  记:有些演员会介意演坏人,你却一个接着一个演,为什么?

  于:我演的第一个所谓坏人就是万古碑。《历史的天空》播出后,万古碑出名了。这个圈就是这样,一个角色成功了,演员就容易被定型。制片商会认为你同样类型的角色也能演好,于是来找你演的都是相似类型。作为一个刚进入电视圈的演员,与其说自己选择角色,不如说是角色选择我。演员分两种。一种是角色靠近演员,一种是演员靠近角色。角色靠近演员的,比如梁朝伟,他的每个角色都可以有他自身忧郁、含蓄的气质。他的个人魅力让他能从容自由地选择角色。但大部分演员都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历史的天空》后,我连演了三四个反派角色。不过我觉得没关系,虽然一开始是角色选择我,但我自己也可以对角色进行二次选择,通过我的表演把这些角色区分开。

  记:怎么区分?

  于:每一个坏人的“坏”,都不是无缘无故的。他们有他们的理由,内心很丰富,不是那种模式化的坏。比如万古碑,他也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坏”。电视剧里,东方闻樱死后,万古碑来到她的墓前,没流眼泪甚至面无表情,但他在墓前完整地唱完了东方闻樱死前没唱完的那首歌。这个细节是我加进去的。因为我相信万古碑表现出来的“坏”,有他自己的理由。

  同样,其他坏人都有他们的理由。我演了很多反派,但没有把他们看成是“反派”。我把他们当成真实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感基础和行为逻辑。比如《搭错车》里的生父苏民生,当他望着阿美离去的飞机,也会流眼泪。他们都是真实的人,我不讨厌这些坏人。如果你讨厌一个人还要去演他,出来的效果会脸谱化。

  想当“好人”,表现内心力量

  记:《真情年代》里,你却演了一个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的好人。是不是为了改变自己的戏路?

  于:有关系。《历史的天空》后,李雪健老师对我说,你以后一定要找到一个非常非常“好”的角色去演。他的意思是,我有能力去演一个“好人”,也应该演一回“好人”。我拿到《真情年代》的剧本,第一时间就决定要演。理由只有一个:这次是个好人。其实,好人不好演,因为我们对好人的要求会更严格,要够好,也要够有特点,才能出彩。

  记:这么说,是不是指好人更难演?

  于:好人和坏人,的确有是非善恶的判断标准。但作为演员,你不是好人坏人的评判者,你只是他们自己。你必须要求自己找到角色的情感和精神。换句话说,好人坏人是否难演,取决于你是否能体验角色的内心。

  记:如果你可以完全自由选择角色,你会倾向于演好人还是坏人?

  于:好人。我希望通过自己的表演展现人性的善良。毕竟,好人可以让观众感染到更多积极、向善的阳光面,这样的角色也更有力量。这样说,也不意味着我拒绝演反派,比如《纸醉金迷》的范宝华,看着挺坏的,但他身上也有令人震撼的东西。其实,我想演的角色不是简单的坏人或好人,我想演能传递更多内心力量的人。

  每个配角,都是完整个体

  记:你和高希希已经合作了8次。但从《历史的天空》开始,你一直演配角。直到他导《漂亮的事》,终于“扶正”做了主角。那是第一次当男主角吗?

  于:第一次当男主角应该是在《局中局》,全剧900多场戏,我占了800场,演一对双胞胎兄弟。

  记:我们经常感慨,一个会演戏的为什么只能当配角?我们也会好奇,他当了多次配角后终于当上主角时的心态。

  于:每一个角色,我都没当他们是配角。如果真把他们当配角了,也许永远只能演配角了。的确,每部剧都是以主角为线索讲故事的,配角是为配合主角而设置的。但即便是配角,也是完整的个体,而不是一个单纯配合主角的角色。如果你不去丰富他们的情感层面和心理脉络,只是怀着帮衬主角的心态,那就真的永远只能当配角了。

  记:第一次和高希希导演合作《历史的天空》,当时是怎么获得这个机会的?

  于:归功于对我有知遇之恩的三位编剧蒋晓勤、姚远、邓海南。我是南京军区前线话剧团的演员,他们是话剧团的编剧,也是《历史的天空》的编剧。我演过他们的话剧,他们了解我,知道我能演什么角色,当时一起向高导推荐了我。我的性格比较内向,也不太和别人交流,每天拍完戏就回宾馆待着,所以一开始也不知道高导对我的看法。有一天,剧组里其他人跟我聊天,聊到高导,说他拍摄时经常会通过监视器观察我,说别看这于和伟年龄不大,但表演时状态很成熟。这话给了我很大的自信。

  记:和同一个导演合作这么多部作品,会担心观众审美疲劳吗?

  于:这些戏里,每个角色都截然不同。我自己也害怕这种疲劳感什么时候会来,所以尽量在每部戏里带给观众不同的新鲜感。当然,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局限性,不可能完美。总是重复相同的角色,自己首先就会不安,也会排斥。

  学习表演,为梦想而努力

  记:为什么会想到去当演员?

  于:每个男孩或多或少都有过警察情结。我少年时的愿望就是当一个除暴安良、匡扶正义的警察。如果当不了警察,我就想当一名演员,因为当演员可以扮演警察。

  读中学时,我喜欢唱歌,挺有文艺细胞。当时家里条件不好,没有能力供我读大学。中学毕业前,抚顺幼儿师范学校来招生,老师建议我去考,这样三年后就能工作。我考上了,在那儿学了三年音乐。学校里几乎全是女生,少数几个男生就成了被关注的对象。那时年纪小,爱慕虚荣,成天在乎的是女孩们的目光,关心的是自己的鞋子够不够白之类。三年后,面临毕业,才发现自己白白浪费了三年,什么东西都没学会,更没有信心去当老师。正巧,那时抚顺话剧团招人。40多人考,招一男一女,我考上了。

  到话剧团不久,有了一个去剧组工作的机会。我在镜头前特别紧张,几乎什么都不会。别人问我:“你不是话剧团的吗?怎么连普通话都不会?”我说我刚到话剧团。他说:“刚到也不行,也不能光凭年轻和长相混饭啊。”回去后,我马上练普通话,也才知道了有专门学表演的学校:中戏和上戏。

  记:你后来念了上戏的表演专业?

  于:一开始考的是中戏,考上了,但是委培的,念完后要回原籍。我想有更广阔的天地,又去考了上戏的本科表演专业。也考上了。买了一张火车票,就上了去上海的火车。记得当时一车厢全是上海人,我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感觉就像来到了外国。1996年上戏毕业后,我去了南京军区前线话剧团,在那待了四年,演了四部话剧。

  提醒自己,少一点浮躁

  记:《历史的天空》是2003年演的,作为电视剧演员,你当时差不多才算起步。但距离考上上戏,已经过去了足足11年。你觉得自己算是大器晚成吗?

  于:我还没有“成”,我还在爬坡。我的梦想是能演好剧本里的角色。但是好剧本好角色会因为你还不够知名而放弃你。当我的表演魅力达到能自由选择剧本和角色时,我才会觉得自己真“成”了。

  至于现在算不算晚。我觉得不算早,但也不晚。毕竟,在演员中,我已经算幸运了。有很多有实力的演员或许一辈子都没能获得机会。

  记:那你满意你现在的状态吗?

  于:基本满意吧。现在的作品给了我7分的信心。我觉得自己还可以,也在不断提醒自己,浮躁少点再少点。

  记:如果有一天,更有名了,会怎样想?

  于:我会更反思自我。人心容易膨胀,鲜花越多掌声越多,就越容易迷失。我希望自己能够更踏实些、更朴实些。

选稿:陈群  来源:解放日报  作者:李君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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