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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斯:找寻那些失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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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巴斯手捧诗集《随风而行》出席“阿巴斯综合艺术展巡展”北京站的开幕

  “别人用4年拿到的大学学位,我用了14年。”正在北京参加“阿巴斯综合艺术展中国巡展北京站”的伊朗电影大师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昨天下午在北京皇城艺术馆首先用自己有点“糟糕”的大学履历介绍作为阿巴斯艺术作品研讨会的开场白,电影、摄影、装置、诗歌等都是昨天研讨会的主题。
  
  在阿巴斯看来,无论是诗歌还是电影或者其他艺术形式,他最想表达的其实是“找寻大家失去的东西”。他认为,对艺术的追求就是在追求“自己的人生中最本性的东西”。
  
  阿巴斯给全世界影迷最初和最重要的印象是,他是一位非常重要的电影导演,但这次为期一年多的阿巴斯综合艺术展中国巡展呈现的却是一位在许多领域均有涉猎的艺术家,电影也许只是阿巴斯艺术生活的一小部分。
  
  激情旺盛,频繁跨界
  
  谈到自己对许多艺术样式的爱好和追求,阿巴斯把它归结始于儿童时代的旺盛艺术激情,“从我是一个小孩子开始,我就不能够平息,不能够停止工作。这样一种创作的激情,促使我来创作各类艺术。我小的时候,这样的问题已经成为父母的负担。”阿巴斯回忆道,“但长大以后我寻找一种方式,能够替我削减这种激情,那就是真正的艺术创作,内在的激情是我创作的动力。”在阿巴斯看来,自己身上这种过于旺盛的创作饥渴,单单由电影创作是无法满足的,“我想单单拍电影满足激情是不够的,因为电影有很多限制条件。每年只能有一两次机会拍电影。而且摄影也有许多限制,要有好的场地、灯光等等,这些都限制了我的创作。”为了发泄创作的激情,为了能自由地艺术创作,阿巴斯找到了诗歌。
  
  而阿巴斯似乎也很享受自己在多个艺术领域的创作,但他同时强调自己不是什么权威和专家,即使是电影,“我在任何领域都不是一个专家,我只想说我找到一种办法来平衡自己对艺术追求不停息的创作力。”
  
  虽然阿巴斯对许多艺术领域都充满好奇,但他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算是工匠活,“我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做木匠活,自己做东西,这就证明我只选择我真正喜欢的东西,只有这样的动力才能促使我创作艺术。”
  
  “诗歌就像止疼药”
  
  在诗集《随风而行》中,读者阅读到了那些远离现实生活场景的短句,但阿巴斯谦虚地说,其实每个伊朗人都离不开诗歌,“诗歌对于普通伊朗人和他们的日常生活都非常重要”。但诗歌对于阿巴斯这样的艺术家更重要的是,通过它去表达诗意的生活和艺术,“我必须要说的是,很多人在表达艺术的时候是没有诗意的,而我认为诗意对表达艺术是非常重要的。我不知道什么是艺术,艺术也没有什么框框,但无论艺术还是生活都需要诗意。”
  
  “诗歌就像止疼药,在我需要的时候我就可以写,不管是在深夜还是在平时都可以写,在这里我能够找到平静。”阿巴斯说。
  
  在阿巴斯看来,无论是诗歌还是电影或者其他艺术形式,他最想表达的是“找寻大家失去的东西”。“我们都在真实的人生里生活,当我们疲惫的时候打开一扇窗,就是艺术、就是诗歌,我们希望从那里找到真实的声音,陶冶真正的生命。”
  
  “我的电影不说谎”
  
  和很多电影导演不同,阿巴斯昨天坦率地说自己没有看过太多电影,自己的电影受其他艺术样式的影响也非常有限,“我的电影从来没有受过电影、文学、戏剧,以及我曾经看过或者是吸收过的东西的影响。我所有的作品都是基于我的人生经验。”阿巴斯说,“我的作品都是从我内心产生出来的东西,跟任何的宗教、文化和社会都没有关系。我所创作的是普通人共通的东西。”
  
  包括电影在内,阿巴斯认为自己对艺术的追求就是在追求“我自己的人生中最本性的东西,如果说我和观众之间有什么联系的话,那就是这些。我的作品是来自于我内在的东西,由于我们之间有这种相似性,所以我的内在能够传达给观众”。说到这,阿巴斯顺便批评了自己的同行们,“现在很多电影里没有一句实话,都是谎言。”
  
  最近,阿巴斯除了正在制作一部电影,还担任了一部歌剧的导演,虽然阿巴斯内心对导演歌剧不甚喜欢,“那不是我想要的”,但经过几个月的工作,阿巴斯还是从中发现了乐趣,“我觉得这比做电影导演容易多了,你只要指挥演员就可以了,其他都是现成的,不需要考虑剧本、场地、演员等复杂的事情。”最后,阿巴斯还开玩笑地建议所有电影导演,“如果有人请你做歌剧导演的话,你一定要接受,因为这个实在是太舒服了。”
  
  ◇专访阿巴斯
  
  电影可以重来,诗歌只能邂逅
  
  东方早报:《随风而行》的诗是在什么状态下创作的?您是否平常经常带着个本子记录下看到的东西?
  
  阿巴斯:这是一个好问题,当诗句到来的时候,你真的是无法准备的。有时候六个月你都写不出一句诗,有时候一个下午就可以冒出许多东西出来。有时候,我真的非常害怕,那些在我脑子里的东西会马上消失,所以我拿着一本本子,随时记下那些我没有办法牢记的东西;但这些东西,你真的是无法预期的。这些句子与我其他艺术创作完全不一样,它和电影、摄影等完全不一样,电影、摄影等你如果不满意,你都可以重新再来,但是诗歌创作是没有办法从头再来的。你只能邂逅诗歌,但没有办法刻意创作诗歌。
  
  东方早报:在《随风而行》中有这么一首诗“春风不识字/却翻作业本/孩子趴在小手上/睡得香……”诗里的小孩是不是就是您?
  
  阿巴斯:我想这个孩子不仅是我,也可能是你。你如果不喜欢这本诗集,你就会停止阅读,可能就随便翻翻,也可能像这小孩一样。我有一部(纪录片)电影就叫《家庭作业》,这是悲剧电影,真的是个悲剧。里面的孩子们被强迫做那些毫无意义的家庭作业,但做这些家庭作业是他们的责任,也是一种惩罚,压制了孩子们的创造力。这也是我创作这首诗的原因,通过这首诗我想传达的是取消这样一种责任或者惩罚。
  
  当然问题是,我的这样一种想法也不知道是否准确,但在我的另外一首诗“一百兵士从命/早早回了营房/做叛乱的梦/小小一片积雪”中也传达了相类似的意思。
  
  东方早报:您的大学文凭用了14年才拿到,在您年轻的时候,父母对您这样一种学习状态不担心吗?
  
  阿巴斯:我的回答是“不”。第一个理由是,我的父母生了太多的孩子,他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顾及我,照顾到每个孩子。我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们这些孩子每个人都自由成长。第二个理由是,在我14年的大学期间,我能赚钱养活自己了,可以独立于父母、家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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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斯的摄影作品

选稿:陈群  来源:东方早报  作者:石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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