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太会玩，也不知道怎么玩，现在是硬往上顶。”王小帅的话，让大家都笑了。入行近20年，中国第六代导演的领军人物，说起拍电影，还是一贯地谦虚谨慎。“我不是跟大伙开玩笑，这个行业的规则我是越来越搞不清了，其实我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但这两年我的话特别多。因为我发现，如果导演不说话，就更没人看你的电影了。”日前，刚刚从柏林捧回大奖的王小帅导演做客京华茶馆。谈起新片《左右》的柏林征途以及上映前遇到的种种困难，他极其感慨。小帅直言，中国电影现在除了天上飞、地上跑的那些古代大侠外，真的还需要更多关注当下普通人的命运。据悉，《左右》将于4月份正式上映。
　　
　　■谈《左右》
　　
　　好电影不一定票房好
　　
　　第58届柏林国际电影节2月底落下帷幕。继去年中国影片勇夺金熊奖后，本届参赛的中国第六代导演王小帅作品《左右》同样获得了肯定，最终擒获编剧银熊奖。这是今年中国第一个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奖的电影，而这个奖项也是王小帅首次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得的个人奖项。“其实去柏林时，心里很平静，因为去年王全安导演获得了金熊奖，所以我对奖项抱的希望并不大。《左右》获了这个奖，毕竟扩大了知名度，对国内上映是有好处的。我觉得还算满意。”小帅导演的话里话外，显然认为对国内市场的不可预知，他承认自己心里确实有这个忧虑。因为《左右》的投资500万元，非常有限，本身没有资金能力进入传播大系统去炒作，影片又不是目前主流审美下的商业片。“不过我还是不认同有票房就一定是好电影，我觉得很多好电影是没有票房的。我现在必须做的就是要缩小这个差距，让这部《左右》能有更多的票房。”
　　
　　拍摄初衷来自新闻报道
　　
　　说起拍摄这部电影的来由，他说自己拍片的初衷几乎都在1/8秒之间产生。当初拍摄《十七岁的单车》时一样，想法很简单，看到北京满大街的自行车，一下子就想拍一部关于单车和人命运相联系的影片，而《青红》是反映支援三线人员的故事，有他自己成长的影子。至于这次拍摄《左右》，其实是在《南方周末》上看到了一则相关的报道。小帅导演说，人到中年后，很想拍摄一部反映这个年龄阶段的影片，“但大家都知道，中国电影题材不是很好找，但《左右》这个故事里包含了很多命运的东西，焦点由孩子引起了许多大人逃不掉的东西，我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表达方式。为什么有人说许多电影不好看，那是因为影片里其实少有导演自己要表达的东西。”
　　
　　看电视剧相中俩主演
　　
　　这次《左右》虽在柏林电影节得到编剧银熊奖，但也让小帅导演有些许遗憾，他认为本片最大的亮点就是影片里的演员，他们没有得到应有的承认。“我不止一次说过，这几个演员是最好的，没有他们不可能有这部《左右》。”对于女主角刘葳威，用小帅的话说：“之前完全不认识，就是看电视剧发现的。”直到现在他还津津乐道：“她在《征服》红着眼圈的样子，气质实在像《左右》里的枚竹。”至于另一个男主演张嘉译，小帅导演说，和张嘉译是电影学院的同学，当时上学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也就是前年，看了他出演的《半路夫妻》，发现他成熟了，气质上有了变化，所以这次就想到了他。”小帅导演感叹道，这几年国产现实题材的电视剧越来越多，确实涌现了不少好演员，现实题材的电视剧还真能培养人。现场有女影迷对小帅最爱用的女演员高圆圆的表演提出质疑。小帅导演没有正面回应这位女影迷对高圆圆的看法，而是抛出了他对中国影迷的点评：“中国影迷对电影表演的认识，多数还处于浅层次。今天这半天时间，我也只能讲半节课，可这半节课也不能给你讲明白。高仓健永远都是那副表情，但观众就是说好。所以我常对高圆圆说，你和高仓健其实差不多。对导演来说，演员适合角色才是第一位的。”
　　
　　■谈业内
　　
　　拍大片就拍科幻题材
　　
　　在众多第五代导演纷纷尝试转型，涉足商业大片的当下，王小帅依然坚持自己的选择，走艺术影片之路。“我当然不排斥商业大片了，但问题是多少钱拍的电影是真正的商业片，我看起码得10个亿吧，才能整像样了。可问题是真正涉及到投资了，谁能给你这些钱呢？在目前国内电影大环境下，投资需要更大的勇气。”另外他强调：“比如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那些古代大侠就很难让我真正地投入。如果非要做这样的商业片，我宁可不做。我不想因为挣钱把自己变成一件工具，我觉得人要活得自主一点。”不过他也开玩笑道，如果真有人出钱让他做一部商业大片，他一定会选择做一部科幻大片，“我喜欢看美国科幻片，这里面一样有大师的作品，比如库布里克的那部《2001太空漫游》就很牛，当然前几年纯商业的《火星任务》也很不错。”
　　
　　冯小刚导演让人佩服
　　
　　说到国内电影市场接连五六年的大片热，小帅导演认为，这种热闹是市场和媒体共同造成的。娱乐大片动辄几千万上亿的投资，大明星的加盟，然后通过强势媒体灌输给大众，使大众成为工业文化链条中的一环去接受。这样的电影在形式上求美求大，但多数都是内容苍白，可在客观上却让大众形成了一种习惯性的、固有的审美趣味。在这种大环境下，中小成本影片生存确实很困难。不过小帅还是认为未来是光明的，“中国电影现在一定是在发展过程中的，不要以为一时的趋势就是对的，就是永远的。”他强调自己很佩服冯小刚导演，“我只能说小刚导演是真花钱了，这对很多大片导演来说很不容易，而且小刚做贺岁片这么多年，《集结号》让很多人看到了他的另一面。作为一个票房大导演来说，这很让人惊喜。我佩服他。”
　　
　　我绝不是全才导演
　　
　　为了趁热打铁，《左右》在国内已经确定在4月份上映。这些年在国内上映的国际获奖影片，2005年《青红》的票房300万元；2006年威尼斯金狮奖影片《三峡好人》票房100多万元；2007年柏林金熊奖影片《图雅的婚事》票房200万元左右。与它们屡屡获奖的不凡战绩相对应的是，国内票房无一例外地都是惨败。对于这次《左右》的上映情况，王小帅透露，“全国主要城市一共投入了50多个拷贝。虽然比起《青红》多了一点，但比那些大片肯定少很多。我们希望这部电影的投入产出比能很高。”小帅说，自己是个内向的人，但这些年为了推广影片，开始越来越能说话，为了影片能在国内上映也尽可能多跑一些地方去宣传。“姜文也好，小刚也好，他们都是多大的腕啊。没有人认识王小帅，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玩，但对于市场来说，我就要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去走，去向大家推广这部电影，起码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小帅说他下面的计划，还没有完全确定，“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大家，我不是全才导演，有的人可以导动作片、枪战片，甚至动画片都能做。这个我不会，我做的电影首先要打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