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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朔:我的新书就是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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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千岁寒》王朔著作家出版社2007年4月出版

  王朔新书《我的千岁寒》即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文学评论家李敬泽对话王朔,谈新书、写作和自我。
  
  李敬泽vs王朔
  
  李敬泽:这本书里,我觉得《宫里的日子》和《梦想照进现实》其实不必收。
  
  王朔:留写作痕迹在那,我不要人家觉得这是一个高不可攀的东西。
  
  “他处心积虑,做了那么大一个明局,不惜与一干正饥渴难耐的媒体合谋,完成了空前绝后的调情前戏,说穿了,就为了卖这本书,如今书印出来了,喷着油墨的香气,就要脱掉裙子上市了,隐隐约约地,我却听见雷声越来越大,雨点越来越小的一个神神叨叨的时代,也紧随其后而来……”这是一位预先读过《我的千岁寒》的文人说的。
  
  《我的千岁寒》的确一石激起千层浪。对于小说家王朔,我们希望通过这次对话,听到一些关于文学的声音,关于“众生平等抑或大院优越感”,“语言的尽头是溃散vs结晶”,“经文vs小说”,“佛说不可说与没完没了地说佛”,“慧能与尼采式超人”。临了,王朔说“评论家是婚姻问题专家,写作是个人做爱”……

  王朔:关于新书和本书比,我以前的书都不叫东西
  
  李敬泽:这本书里,我觉得写得最好的是《我的千岁寒》等三篇,《宫里的日子》和《梦想照进现实》其实不必收。
  
  王朔:那就太好了,没意思,真的,你得卖破绽给人家。我为什么留写作痕迹在那,我不要人家觉得这是一个高不可攀的东西。什么都不神秘,每个人都有激情,有情感就行。老实说,我觉得每个人都可以达到,就看下多大决心,你敢不敢像我这样抱着必死的决心。每个人都是守恒的,看你付出多少勇气,吃多少苦。
  
  把自己彻底放下来,放一半得一半。省点效率省的是额外功,有效功一点都省不了。
  
  李敬泽:看了这书,我感觉是“形而上学猖獗”,一切事直问终极。如果我们真的“觉悟”,在终极寂灭的层面上看万事万物,通天彻地,那么,人在这个世界中其实是很小的,根本不值得为他写小说,所以就“大说”了是吧?
  
  王朔:我过去的那就不叫东西,可以这么说吧,对我自己而言;跟别人比,那叫好东西,跟我自己比,那就不叫东西了吧,这话说出来像吹牛x,但确实是这回事。我写的这是“经”,我比他们“经”写得都好,而且我同时写仨“经”,北京话版《金刚经》,再开始我写《圣经》,《圣经》简单说是犹太民族史、思想史。我就要把汉语推到一个高度,就完了。
  
  
  李敬泽:那么就来谈谈汉语的高度,《我的千岁寒》,前三分之二天花乱坠,确实是汉语的奇观,但后边也就是第三版黯然失色了。
  
  王朔:实际上最后面是去年六月才写的,吃饭写的,跟前面就严重不一样,所以酒囊饭袋、“下半身”写作就不靠谱。等我再老点,我把后面的再写齐了,有些重要的还没写,实在是那会不行了,身体彻底被掏空了,我不吃不喝,喝点奶制品什么,我变成一百二十斤了。后来,我狂吃了一阵肉。物极必反。
  
  李敬泽:也许《我的千岁寒》照前边的样子根本就写不完,因为慧能一上山,他倒是出家了,可面对的却完全是人间地面上那些污糟事,勾心斗角什么的,你没办法用那种飞翔般的语言,只好成了第三版。
  
  王朔:所以我想此处请看原著算了。
  
  李敬泽:为什么想起来写《六祖坛经》,是不是因为慧能不识字?
  
  王朔:对,我喜欢慧能也因为他不识字,他就是一把天和的牌。慧能也不是什么老实人,他说他爸去了新州,那时李世民在那边打仗呢,唐朝的官不可能发到岭南去,所以他一定是吹牛x。
  
  李敬泽:这个不识字的人只有声音,他是不书写的。声音出自身体,它远比书写更为本原。《我的千岁寒》中的这个声音,是把身体的官能全面打开,视、听一起在大脑的沟回里激荡。
  
  王朔:我给你说,《我的千岁寒》我自己念过,琅琅上口,那个押韵,完全是不自然地写成诗了,不是成心的。
  
  李敬泽:读《我的千岁寒》有一种rap的感觉。
  
  王朔:是,绝对歌词,我准备自己给它做成电子音乐呢,只是他们丫,谁都没能力做,只有我自己做,配上女孩子特别真实的嗓音,一个孩子般真诚的声音,肯定感动死人了。北京摇滚一直玩的就是真实这个路子,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李敬泽:文学批评界一直在谈南方写作和北方写作,认为南方写作是书面语,内向、精神、幻想等等,北方写作是口语,所以比较切近经验,比较厚重等等。这是硬作学问的皮相之论,《我的千岁寒》中,我们看到,这种由身体到声音的语言是“竹不如肉”,具有广阔无垠的表现空间。
  
  王朔:我在电脑上用拼音写作,我明显感觉到拼音尽管打出来是汉字,但你是根据表音文字这么处理的。所以我写作,我是从音的,碰到有些字,比如像king,你汉字里没有,我就干脆拼音化,得了。包括外来语,我认为都会逐渐地被大家接受了呗,还保持咱们方块字的美感吧。日常用语中大家语气都加快了,特别是发短信。我最近在狂发短信。
  
  语言的尽头是什么?溃散,结晶
  
  【答问录】
  
  李敬泽:你是不是特烦他们———你所写的那些人?王朔:是。我瞧不起人,因为丫们太脏了,包括我自己。
  
  李敬泽:语言,都有一种可能,就是会溃散。
  
  王朔:不是溃散,它就结晶了,写作最好的状态就是中和。
  
  李敬泽:有人说你的语言是“侃平”,以侃而求平衡,我想他还是把你当成胡同串子了。
  
  王朔:语言反映现实,你说拧巴,过去为什么没有这个词,因为还没有这个感受。
  
  李敬泽:谈谈小说吧。
  
  王朔:我觉得小说不必单讲吧,比如我再写就是跨媒体,既是小说,也是回忆录,也是散文。真实就是力量,别瞎编了,假装什么虚构啊,你心里无非想到各种真实生活的投射、历史经验的投射。谁现在要写那么长一长篇小说,谁就是傻X。

  关于写作  写作最好的状态是中和
  
  李敬泽:在这本书的序言里,你说到,那时你住在大院里,以为外边就是亚非拉———我想那时你肯定想着拯救亚非拉。从小家里挂着地图,从小看战史,将军们在地图上行动,你也是。你从来没有忘记你是哪儿来的,实际上,你那个来处只是通过你才在中国人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然后,你选择去边缘,那是你的选择不是你的命运,你的命运是在大院———这个边缘不过是使你能够伏击敌人、能够更强烈地感受到行动效力的一个位置。在这个意义上,把你叫“痞子”是真的把伏兵当老百姓了。我很想问你,你是不是特烦他们———你所写的那些人?
  
  王朔:是。我瞧不起人,因为丫们太脏了,包括我自己,人类是特别丑恶的一种动物,《骇客帝国》里说只有病毒和人类一样,到一个地方搞光再换一个地方破坏。
  
  你看猫,人家遵守自然律,多一口不吃,一年挑一个月发情,超出维持自身需要的一律不要。人类是主动停止进化,以为能超然物外的动物。
  
  盖了这点楼,你就以为改变自然了吗?人原来和猫科动物一样从小型到大型,从猫到狮子都有,但最后互相残杀,只剩下直立行走的人,人是最没有道德极其血腥的动物。人早晚和恐龙一样就没了,眼睁睁看世界末日,眼见你起楼,眼见你楼塌了,昙花一现。
  
  李敬泽:最近偶然看到一本书,谈京味小说的,其中说你的语言是“侃平”,以侃而求平衡,我想他还是把你当成胡同串子了。侃不是指向阿Q式的“平”,它是要重新建构现实。
  
  王朔:语言反映现实,你说拧巴,过去为什么没有这个词,因为还没有这个感受。
  
  不靠谱,严重不靠谱,严拧,全是这么一步步浓缩出来的。就跟当年说砍大山,是当代活愚公拿嘴砍大山,中间有人把它变成侃侃而谈的侃了,脱离典故,你就不是了。
  
  文人特别可怜,只会从表面字来辨认痕迹,把历史的真实性遮盖了,讨厌极了。靠不靠谱都有出处的。每句话都有个场,所以后来我认为每个中国字都意味着一个历史事件。我在最极端的情况下,我能知道这个历史事件是什么。但是我懒得去弄它。
  
  李敬泽:词语在本原上当然是出于活生生的经验,但词语一经说出,它就会磨损,就会离经验、离身体,离你的“现实”越来越远,越来越隔,所以禅宗甚至认为不能说,而禅宗的吊诡之处是你不说谁知道啊?释迦牟尼拈花微笑,但搬出《大藏经》来你会发现,他说的话可能比世上任何人说的话都多。
  
  王朔:所以说我下面要作曲。我准备在这做个音乐工作坊,我把我的院子改一下,放一个太空望远镜,音乐是一种语言,描述性非常强,现在我完全明白作曲是怎么回事,明天我就作曲去。有的是动机,现在有电子音乐,这完全作得出来。
  
  那个,拍电影实在太累了,得攒一帮人。电影,叶京现在拍得这么好,我打算不拍了,我写小说,他拍。
  
  李敬泽:在经历了《我的千岁寒》那样的极限之说之后,你的语言在处理日常经验时是否会有枯竭之感?
  
  王朔:这个不一定,我其实还有别的东西呢,我没拿出来,我三月底开始在网上写,我时髦着呢,那没法再用《我的千岁寒》的语言写,它语言太纯粹了,它只能描述一种特定的状态,写日常生活拿这种语言没必要。
  
  李敬泽:读佛经,有时我觉得,他是用十万八千只狗去追一只兔子,渐渐变成能指的狂欢。语言,无论是声音还是书写,都有一种可能,就是,身体会溃散,语言也会溃散,它变成了茫无所指的行动。
  
  王朔:不是溃散。它就结晶了,最好的状态是一个中和的状态。我想我再写作时会用中和的态度写,也许没那么精粹。
  
  关于小说  真实就是力量
  
  李敬泽:谈谈小说吧———你认为和人类注定消亡一样注定没落的小说。
  
  王朔:我觉得小说不必单讲吧,比如我再写就是跨媒体,既是小说,也是回忆录,也是散文。真实就是力量,别瞎编了,假装什么虚构啊,你心里无非想到各种真实生活的投射、历史经验的投射。
  
  余华他们聊虚构,我特不以为然,说实在的,你能虚构到哪儿去呀,你能丢下朋友离开他妈的世界嘛,你所有经验获得还不是离不开这个世界嘛。有先天的,般若是先天的,你一个酒囊饭袋怎么可能有先天智慧呢。我们人类最早的经验是视觉经验,文字简化是画面,文字是因为我们没有材料这么做画面,才变成符号化。
  
  现在数码电影上来后,我写一中篇小说还不如拍一中篇电影呢,成本差不多。你看《与青春有关的日子》,它的革命性就在这,它就是一长篇小说,写的就是人间百态,我为什么说它是《红楼梦》呢,它写一阶级的挽歌,花还没开呢就蔫了,像玉兰似的,没开春呢,就被风吹了。谁现在要写那么长一长篇小说,谁就是傻X。
  
  小说是人和人互相取暖,给自己造影立像呢,留念呢。对吧,小说是这么个东西,你不管怎么来写。所以我说小说要没落,信息时代到来了,每个人原创信息,直接跟终端交流,万花齐放。谁欣赏你,付费,点击,就完了。不经过任何中间媒体了,什么杂志,出版社,统统瞎。报纸和电影院二十年内统统瞎。
  
  姜文就是可悲,悲剧就在于他是最后一个中国电影大师,但是没有舞台了,没有人再去电影院看了,数码盘马上进所有夜总会,点一次付一次费,跟点歌似的。
  
  王朔说自己不再是作家,那是什么?
  
  李敬泽:你告诉我们“众生平等”,我以为是“人权宣言”,看了书才知道,是原子意义上的“平等”王朔:绝对的平等当然是瞎扯。
  
  李敬泽:你好像对别人称呼你为“痞子”耿耿于怀。
  
  王朔:是的,我很介意。身为精英,我装了多少年了,没有说,我是假客气。
  
  关于小说  真实就是力量
  
  李敬泽:谈谈小说吧———你认为和人类注定消亡一样注定没落的小说。
  
  王朔:我觉得小说不必单讲吧,比如我再写就是跨媒体,既是小说,也是回忆录,也是散文。真实就是力量,别瞎编了,假装什么虚构啊,你心里无非想到各种真实生活的投射、历史经验的投射。
  
  余华他们聊虚构,我特不以为然,说实在的,你能虚构到哪儿去呀,你能丢下朋友离开他妈的世界嘛,你所有经验获得还不是离不开这个世界嘛。有先天的,般若是先天的,你一个酒囊饭袋怎么可能有先天智慧呢。我们人类最早的经验是视觉经验,文字简化是画面,文字是因为我们没有材料这么做画面,才变成符号化。
  
  现在数码电影上来后,我写一中篇小说还不如拍一中篇电影呢,成本差不多。你看《与青春有关的日子》,它的革命性就在这,它就是一长篇小说,写的就是人间百态,我为什么说它是《红楼梦》呢,它写一阶级的挽歌,花还没开呢就蔫了,像玉兰似的,没开春呢,就被风吹了。谁现在要写那么长一长篇小说,谁就是傻X。
  
  小说是人和人互相取暖,给自己造影立像呢,留念呢。对吧,小说是这么个东西,你不管怎么来写。所以我说小说要没落,信息时代到来了,每个人原创信息,直接跟终端交流,万花齐放。谁欣赏你,付费,点击,就完了。不经过任何中间媒体了,什么杂志,出版社,统统瞎。报纸和电影院二十年内统统瞎。
  
  姜文就是可悲,悲剧就在于他是最后一个中国电影大师,但是没有舞台了,没有人再去电影院看了,数码盘马上进所有夜总会,点一次付一次费,跟点歌似的。
  
  王朔说自己不再是作家,那是什么?
  
  李敬泽:你告诉我们“众生平等”,我以为是“人权宣言”,看了书才知道,是原子意义上的“平等”王朔:绝对的平等当然是瞎扯。
  
  李敬泽:你好像对别人称呼你为“痞子”耿耿于怀。
  
  王朔:是的,我很介意。身为精英,我装了多少年了,没有说,我是假客气。
  
  关于平等  绝对平等是瞎扯的
  
  李敬泽:此次出山,你告诉我们“众生平等”,我以为是“人权宣言”,看了书才知道,是中学物理加宗教,是原子意义上的“平等”,大家都是原子塔,能不平等吗?但你的差别之心也甚重,比如特在意大院中的事,对“痞子”称号耿耿于怀,本是八旗子弟,活活被说成个胡同串子,好像是,一说起这事就跟人家急。
  
  王朔:现实当然有差别,关键是怎么抑制这差别,绝对平等当然是瞎扯。我为什么有这么强的优越感?你看我优越感针对谁。我对傻x,我当然用优越感摧毁丫们自尊心,我什么时候对付过好人,看我对你们多好。
  
  身为精英,我装了多少年了,我没有说,我是假客气。我等东西出来了,我让你们看看。
  
  以前,我爸是教战术的教员,家里挂的是世界地图,看的军事材料那是电报,爱看的那都是英国的间谍小说,欧洲史尤其是军事史,我烂熟于心。那时看过《丘吉尔回忆录》、《第三帝国的兴亡》什么的,我早期文字清晰干净,就打那来的,脏心眼别往上搁,历史上没这点搁脏心眼的地儿。是,人叫我“痞子”我耿耿于怀,我一点不大气,你们摧毁不了我。我就待在社会的边缘,从那里找语言。
  
  关于自我  我已经不再是作家了
  
  李敬泽:你如此坚决地相信未来,也如此坚决地认为一切皆是虚妄。
  
  王朔:我问我女儿,英文的“艺术”怎么说,她说,就是人用感观表达自我,自我造像,自己留下自己的影子嘛,用视觉,听觉,还有触觉这种方式来给自己留下意象。人是非常自恋的,你看猫照镜子吗,不照镜子,人在镜子前,恋恋不舍。这就是艺术家。有的人以为自己能以某种方式永存,门都没有。所有人类文明别吹牛X,自我欣赏完了,别想着流芳百世,哥几个丢下那妄想吧,别想着这个吧,大哥,人都没了,到时,跟恐龙一样,全没了。
  
  李敬泽:嗯。
  
  王朔:他们丫,太倒霉了,和我生在同一时代,我这仍然是小说,我覆盖死他们,我这没完,这才刚刚开始,太可怕了,我现在天天进步,我现在见招拆招,我开始挑事了。
  
  李敬泽:小说是沉默的艺术,也就是说,小说在处理的不是我们说什么,最终它围绕着的是我们无法说出的那种东西。你看《红楼梦》,写得那么热闹,但谁能说清它的荒凉,曹雪芹自己也说不清。宗教也是如此,佛经浩如烟海,但最终,人们也许只看到十万八千只狗在忙活,而找不到它们追的那只兔子,或者追它们的那只兔子。
  
  王朔:聊文学实在太浅了,文学没什么可谈的了,文学,我已经不太感兴趣了,我对文学的贡献,你也很清楚,是吧。我再不谦虚了,我以后尽我的社会责任,我不是作家了。我价值观正确,我现在什么都会,电工,木工,全会,我活全自己干,我准备自己种花种地,做饭做得好着呢,完了你知道怎么按部就班地做了,大路子对了,就全会,原来我怵的现在全会了,英文我一使劲听懂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没有不好的,我做梦,我老作法文的梦呢,特别拧巴,法文,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我没法复述。
  
  从此,你们干你们的,我干我的,我对社会有责任。
  
  李敬泽:这书的序言题为《我是谁》,你是谁?你是小说家,但你现在最烦虚构,你要大说,要写经;你是中国人,你还是“爱国华侨”,你是中国九十年代以来大众文化的开拓者,但你蔑视大众,你是精英,但你最烦知识分子,我的感觉是,有时,比如今天,你认为自己是尼采式的“超人”。你是不是始终为身份所苦?
  
  王朔:是,我是人我又不是人,我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我为此而苦。

 来源:新京报  作者:曹雪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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