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义忠摄于1974-1986年的“人与土地”系列作品中的一幅,传达出作者对于故土的深切感情。
他写过诗写过小说,受存在主义影响颇深;他画过插图,风格极其先锋;他的摄影却让他学会了谦卑,把视线重新落回到曾经憎恶过、甚至暗下决心一定要脱离的土地和这块土地上的人。作为少数被选入美国权威的《当代摄影家》一书的华人摄影家之一,台湾摄影家、现任台北艺术大学摄影课教授阮义忠的个人摄影展“人文台湾———阮义忠摄影作品回顾展”今天在上海美术馆开幕。 阮义忠说:“年轻时我追求‘伟大心灵’,现在摄影让我找到了根,使我在这块土地上产生实实在在的认同感。”有人这样评价:他是一个利用技巧进行拍摄,并对中国摄影文化产生重要影响的摄影师。此次展览几乎涵盖了阮义忠从1970年至今的整个摄影历程,10个具有代表性的作品系列包括:《北埔》、《八尺门》、《人与土地》、《台北谣言》、《四季》、《手的秘密》、《有名人物无名氏》、《正方形的乡愁》、《失落的优雅》和《希望工程》。作品总计100幅,在展览结束后,将全部无偿捐献给上海美术馆馆藏。 阮义忠念小学时,家里养了几头猪,每天放学后必须挨家挨户地收泔水,课余时间则在祖上留下来的一小块土地上劳动,挖地瓜、摘菜叶。地瓜藤的乳白汁液与泥土掺和之后,变成脏乎乎的东西,黏在指甲缝、手掌纹里,双手双脚似乎从来就没有洗干净过。那些经历使阮义忠厌弃农事,一心想从现实生活中脱身。他起初选择写作,只会在自己有限的体验中编织虚幻的场景,直到接触了摄影,才从半空回到地面。 二十三四岁时,他开始接触海外摄影,太想了解别人怎么想,也想把自己的感想讲给别人听,于是他写,“现在想写也写不出那样的文字了,面对白纸,所有的脑筋所有的情绪都在一齐转动,怎么才能倾吐,”他在固定的餐馆写作,一般早餐时间进驻,完成写作往往已经到了晚餐时分,芳邻餐馆是台湾一家比较注重用餐气氛的餐馆,但用餐时分依然吵闹如故,但再吵阮义忠也能在“餐桌入定”,这样的情景持续了好几年,“如同与文字谈了好几年的恋爱”。他著书立说,向国内介绍了不少海外摄影,还创立了《摄影家》杂志。 《人与土地》是作者对自己成长的土地的价值和美的再发现,这也是阮义忠对于台湾乡亲的最后一瞥,这一瞥中包含着深情。为了索取,人们不断地糟蹋着故土,“未来世界的净土到底在哪里,这是个问号”。《台北谣言》则显示了作者现实主义的批判锋芒,表达了对工业社会中真假价值的混乱和人类生存环境不断恶化的忧虑。他的镜头始终锁定台湾平常百姓的生活,呈现出对人性的温暖关照、对土地的眷恋、对时代巨变下人们所面对的困惑和尴尬的关切之情。他说:“对我而言,摄影可以说是宗教,人性中的善面永远吸引着我。” 阮义忠的摄影作品有朝一日也会成为没有时间性的生活记录;而产生这种生活方式的环境到时候恐怕早已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