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戏曲画史漫说之九

　　作为民间艺术的剪纸，与源于民间的戏曲，有着天然的亲和力，决定着它表现题材的重要方面是戏曲人物。

　　剪纸艺术的历史悠长。自汉代随着纸的发明，剪纸艺术逐渐发展并广泛流传。据司马迁《史记》记载，汉晋民间妇女用金银箔和彩帛剪成方形花鸟图案，贴在鬓角作为装饰。唐代的李达《剪采》诗已有关于剪纸的讴咏：“剪采赠相亲，银钗缀凤真。”1959年在新疆吐鲁番地区阿斯塔那的南北朝梁武帝时期古墓中就发现用麻料纸剪成的《对马团花》、《对猴团花》、《菊花形团花》、《忍东团花》和《几何团花》等剪纸作品。此距今已有一千四百余年。剪纸艺术的鼎盛时期是明代和清代。

    剪纸艺术的发展和流传具有代表性的有：

　　江苏的南京和扬州等地都有丰富的剪纸资源。

　　南京剪纸始于明代。除了门笺（又称门签、挂签）用刀刻之外，多数都用剪刀剪成，且不用底稿，艺人们热练地直接以剪刀根据构思剪出作品，一气呵成，气韵贯通。造型以弧线为主，刀走线成，如水波起伏。

　　扬州，在唐代已有剪纸迎春的风俗。扬州剪纸受“扬州画派”的影响，讲究“画意”，耐人寻味。

　　浙江的温州、乐清、台州、永康、浦江、绍兴、萧山、湖州等地都有剪纸。浙江剪纸可追溯到五代。

　　温州、乐清剪纸以细纹刻纸最具特色。构图严谨，线条结构韵律感强。

　　台州剪纸通常先在素洁纸上剪刻，再贴在红、黄、绿三色纸上，庄重和谐，色彩感强烈。

　　永康、浦江剪纸，造型上以块面抽线为主，给人以朴实之感。

　　绍兴剪纸常常配有文字，古朴雅致。

　　湖州剪纸以圆形为主，造型浑厚敦实。

　　广东的佛山、潮州等地，因地处气候炎热的亚热带南端，阳光充足，色彩感强烈，所以剪纸作品喜欢用金笺纸、银箔纸和各种色彩纸交叉搭配剪贴而成，形成金碧辉煌的风格特色。

　　地处江南水乡的上海宝山、浦东等地的剪纸，几乎只用大红纸作剪纸，线条柔美，单纯明快见胜。

　　山东的高密、夏津、福山等地的剪纸，其造型风格可分为两派，即渤海湾地区的豪放派和胶东沿海地区的精巧派。渤海湾地区的剪纸与黄河流域其他省份的剪纸一脉相承，体现出北方剪纸的豪气和粗放。而胶东沿海地区的剪纸则多以线为主，线面结合非常精巧，剪纸的构图纹饰繁密。山东的剪纸可谓界于南方剪纸和北方剪纸之间，承接和沟通着南北剪纸的关系。

　　湖南剪纸有战国楚地剪镂雕刻和南北朝幡胜装饰的遗风，作品线块结合，粗细对比强烈。湖南剪纸以凿花最有特色，其特点是先将白纸固定在蜡板上，再用小刀子细戳镂而成。沈从文先生早年曾写有《塔户剪纸花样》一文，记叙了旧时家乡的剪纸风情。文中所说的“塔户”，就是今天湘西泸溪县踏虎乡，是著名的“凿花”之乡。

　　河北的蔚县和三河县的剪纸富有特色。蔚县盛产点彩剪纸，善于运用阴刻和色彩点染的手法，即通常以宣纸在蜡盘上刻出作品，再用高度白酒调和颜料作点染。三河县剪纸则下刀准确，线条流畅，造型简括。还有陕西、安徽、山西、湖北、黑龙江等地流传的剪纸，各具风姿。

　　上述不同地域的剪纸都有大量表现戏曲题材的作品。归纳起来，大致有以下三个方面类型：

　　（一）戏曲角色头像。例如《凤冠旦角头像》、《云中旦角头像》、《挽鬓生角头像》、《花冠旦角头像》等。

    （二）舞台亮相性质的戏曲人物单人像造型。例如《杨七娘》、《武松》、《秦香莲》、《林冲》、《白娘娘》、《宋江》、《张飞》、《关羽》等。

　　（三）具有情节性的戏曲场面片断。例如《打金枝》、《凤仪亭》、《拾玉镯》、《雏凤凌空》、《二度梅》、《三岔口》、《张君瑞跳墙》、《三顾茅庐》、《蝴蝶杯》、《掷荔枝》、《卖水》、《龙井渡》等。

　　上述表现戏曲题材的剪纸作品，尽管产地不同，风格迥异，但有一个共性是都讲究装饰性的审美情趣，这一点是非常突出的。例如，南方（广东潮州）的《凤仪亭》构图造型的严谨，刀法的细密，而北方师淑珍的《拾玉镯》则构图造型的随意，剪法的粗放拙朴，风格明显不同，然而都有十足的装饰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