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中时代爱上空手道运动,如今是该项目中国唯一的世界双A级裁判;她37岁,是东京奥运会空手道赛场最年轻的裁判员,更有幸成为该项目第一块奥运金牌的"宣告者"。她是马俊婷,来自上海的她在另一条"赛道"上完成了不亚于任何奥运选手的突破,笔者被她的一句话深深打动,"奥运会上,运动员、教练们在逐梦,我们裁判员也在逐梦!"
这一刻,她盼了19年
8月5日的东京奥运会空手道赛场,当值主裁马俊婷走到两位决赛选手的中间,她随即举起右手,高声宣布了获胜者——为了这一刻,空手道项目等了50年,马俊婷自己,努力了19年。
直到回国隔离期间,她还会时不时用手机观看当时的视频,看着看着,眼眶湿润。"比赛场地从这头走到那头,总共12米,就像很多运动员有时候会激动地亲吻场地一样,我当时看起来可能很镇定,但内心激动不已。与两位运动员有过眼神的交会,看到两个人渴望、焦虑、期盼的眼神,我觉得责任很重大。这是世空联成立50年以来的第一块奥运金牌。"
在马俊婷看来,无论是运动员、教练员还是裁判员,所有体育人的终极梦想都是参加奥运会。她高三开始接触并喜欢上空手道运动,4年运动员生涯拿过多次全市冠军,穿上过国家队队服。从2006年开始,为了更好地延续对空手道运动的热爱,她立志成为专业空手道裁判,有朝一日在空手道世界大赛上,展现中国裁判的风采。
所以在得知自己终于获得东京奥运会执法资格的时候,她激动万分,"我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要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奥运会的赛场上。"马俊婷说,为了提升个人形象和气质,她成功减肥30斤,"虽然不能像运动员一样胸前贴上国旗,但我们执法比赛时,电视镜头会在裁判名字面前打上国旗,我们也是代表国家在出战奥运会。而且,空手道第一次进入奥运会,有很多年轻人在关注,除了能力,裁判员的形象也是该项目对外展示的一部分。"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马俊婷登上奥运赛场,是中国空手道、中国空手道人的光荣,更是中国体育的光荣。能在东京奥运会上亲手"托起"这份光荣,从某种角度上看,马俊婷似乎凭借的是好运气。
35岁就达到双A级(执法奥运会的基本条件),空手道历史上前无来者,马俊婷可以说赶上了好机遇。因为空手道裁判等级必须一步一个台阶,亚洲有6个等级,世界空手道联合会(以下简称:"世空联")也有6个等级,每年只能考一个等级。但在过去,"世空联"明确规定,年龄达到30岁的裁判才可以考"世空联"的裁判等级,然而马俊婷却在25岁时就"破格"得到了考级机会——原来,当时中国刚刚加入"世空联",后者希望在中国进一步推广空手道,同时有发展年轻裁判的意愿,就放宽了年龄要求。
2019年,马俊婷尚未进入奥运会执法裁判名单里,只是列为替补。但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不但导致赛事减少,也导致很多裁判无法前往比赛地执法。马俊婷却在整个东京奥运会积分赛期间,只缺席了一站,积累了大量的执法经验,这也是她最终成为奥运会正式裁判的一个重要原因。
即便登上东京,在空手道奥运首金战中担任主裁,也需要上天眷顾,"决赛的裁判安排其实是电脑随机抽的,很幸运我被选中了。"东京奥运会的空手道比赛一共有16名裁判,6%的"中奖"概率,马俊婷中了。
但这些"好运"的表象背后,也应了那句老话,"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即便有"世空联"开绿灯,但逢考必过的学霸,纵观中国空手道领域,也只有马俊婷一人。从成为中国第一位国际级空手道裁判,到进阶为中国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双A级教练,马俊婷可以说是关关难过,关关过。逢赛记笔记,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这一本本执法笔记,记录着每一次比赛的收获和反思。
因为疫情,2020年之后一年多没有正式比赛,马俊婷却没有丝毫放松对于奥运会的准备,"自己不断练习手势和口令,不断看以前的比赛。裁判和运动员是一样的,判罚的准确性和速度都是比赛中锻炼出来的。甚至为了配合电视转播,手势的高度和保持的时间这样的细节也需要训练,这样才能让通过收看直播的观众看清楚。"马俊婷开玩笑说,不断地历练,她已经把自己的眼睛练成了"照相机","我基本能将选手的瞬间动作定格在脑中,一帧一帧分析。"
等到比赛一恢复,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为自己登上奥运会增加砝码的机会,"今年我大概隔离就有100多天。"原来,从今年三月开始,她就一直奔波于各站奥运积分赛,在家人和工作上都做了很大的牺牲,"今年一共在家待了10天,最短的时候,回家了3天就又出门执法比赛了。"
而马俊婷的身后,还有非常强大的后盾支持她,"正是中国空手道协会的培养和支持,让我可以不断地参加国际大赛,不断地在国际赛场上露脸,让世界空手道联合会的裁委会能够看到中国裁判的业务能力和品行。"
热心公益,传递光芒
赛场之外的马俊婷则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她先后创建了延吉文体俱乐部和飞扬天使青少年公益服务中心两家社会组织,是杨浦区新联会会员。她积极投身社会公益和社区文化建设,累计服务居民达20多万人次,并在2017年被评为全国劳动模范。
2006年从上海交通大学计算机系毕业后,马俊婷就是创业,她从热爱空手道运动开始,义务为很多家庭困难的学生提供免费的空手道教学,逐渐迈出了走向公益的第一步。
刚开始,她没有资金、没有经验,发放招生广告还遭人白眼,跑到各个中小学校推广空手道也不断吃"闭门羹"……大学生创业中遭遇到的艰辛,在马俊婷的创业经历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但她不轻易放弃——经费不够,她就从爸妈每个月给的600元生活费中省出来;没有学生,她就骑着自行车找各个健身会所进门谈合作……
2011年9月和2012年1月,马俊婷两次出席达沃斯论坛,参与全球杰出青年社区交流活动。她在论坛上阐述了自己的体育公益理念和社会实践,得到了与会者的共鸣。也正因为达沃斯论坛,马俊婷萌生了运用自己的特长,通过"公益文体"真正为社会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的想法。
在她的带领下,两个社会组织开展了为贫困家庭和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免费培训空手道;举办社区家庭运动会,组建"活力橡筋操"团队;走进医务工会,帮助医务人员提高身体素质,平均每年开展服务受益人群达到4万人次以上。
"我的女儿9月1日就要升入一年级,老师让送给孩子一个小礼物,我想了很久,给她定制了一枚金牌。并不是为了让她将来去争金牌,而是希望她有追逐梦想、勇攀高峰的精神,享受克服各种困难、追逐梦想的过程。"马俊婷说,她以火炬手的身份,参与过北京奥运会的圣火传递,"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光芒,传递给别人才会特别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