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上海大学教授陈国呈
党员剪影 陈国呈
一天临近下班时分,我如约来到了上海大学机电工程与自动化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陈国呈的办公室。与以往看到的情景相同,陈教授的案头上放着一大堆的专业技术资料。这些年,每每遇到陈教授,他都是步履匆匆,手里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即便是去年手术刚刚出院也是如此。
真羡慕现在的年轻人
近10年来,陈国呈教授培养出了一大批的研究生,去年是他退休的年龄,可他还在带着7位博士生,9位硕士生。看着一批批硕士、博士踏上工作岗位,年纪轻轻地就学业有成、事业顺当,陈教授颇为感慨地说:真羡慕现在的年轻人哪!
1963年,陈国呈离开福建莆田仙游的家乡,考上了上海交通大学自动控制系。1968年毕业时,“文革”的浪潮把他卷到了农场、工厂,在那里他接受了贫下中农和工人阶级10年的再教育。那些日子里,他一边劳动,一边苦苦思考:我出生在一个穷山沟里,发奋学习,希望上大学,将来成为一名工程师(那年代,工程师是技术人员的最高称号,不亚于今天的专家)。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考上了上海交通大学,这在当时的老家,好比是考上了“状元”。可是一场“文革”让自己的梦想化为泡影,该怎样弥补这损失呢?苦闷中,他用坚持学习来排解心中的郁闷,也激励自己不要放弃,所以除了白天上班外,他晚上一直坚持上夜大学学习,心中仍揣着梦想,积累着、等待着。
然而,要学习,要深造,却难找到一张安静的课桌。那时候,陈国呈一家四口挤住在岳父母家,26平米的房子除了岳父岳母,还有大姨子、小姨子、小舅子。1973年,他向朋友和同事借了500元钱(那年他的工资刚刚从43元增加到了51元,除了应付一家4口生活开销,还要孝敬夫妻双方父母),经朋友帮助,买了一间棚户区14平米的简陋房子。这房子晴天还能将就,可一到雨天,就“大珠小珠落玉盘”,必须把家里的脸盆和痰盂统统派上用场。为解决住房窘境,陈国呈决定自己动手给老婆孩子搭一个结实的“窝”。1977年,他到处托人买废旧钢筋和黄沙石子,自己浇水泥樑,还托人弄到电石渣,要知道,这些材料在那个年代都是匮乏物资。正当他忙于用黄鱼车把从妻子厂里要到的废煤渣往家运时,妻子工厂的有线广播里传出了全国恢复高考和招收研究生的消息。造房子,还是考研究生?经过一番挣扎,他觉得造房子是当务之急,于是暂且把考研究生的念头收起,把全部的周日(平时要上班)时间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做煤渣砖翻造房子上。他一个人在自家的弄堂里用煤渣和着电石渣,一块一块地夯着煤渣砖。说起做煤渣砖,老一代的上海人或许知道,它需要动用数十斤重的方形铸铁冲锤,以一块砖头夯数十下记,一天做50快砖头就需要夯数千下,一天下来,手和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1978年,他的辛苦终于结了果,能为一家四口遮风挡雨的小屋盖好了。
第二年,35岁的陈国呈也如愿收到了上海工业大学硕士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在攻读硕士研究生期间,家庭、学业的重担让陈国呈发现自己的身体透支太多。1985年,41岁的他又踏上了东渡扶桑的留学之路,到上智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在日本留学的那段日子,他每天埋头在实验室里14-15小时,常常误了东京的最后一班地铁(那时东京末班地铁是00:07),他就和衣服睡在实验室里。在日本留学的三年多里,他曾回国一次,妻子看到他瘦得不像样,很是心疼。妻子要给他买一条裤子,可是身高近1.73米的他,体重仅56公斤,腰身只有2.1尺,妻子跑遍了整个四川北路的服装商店,竟然买不到一条适合他穿的裤子。
只争朝夕的“拼命三郎”
陈国呈教授1985-1989年留学日本上智大学,1999年作为高级访问学者在大阪工业大学作访问研究,主要研究有源电力滤波(APF)、光伏发电/风力发电/燃料电池发电/沼气发电逆变控制器等。1998年来,先后出版专著《PWM变频调速技术》、《PWM变频调速及软开关电力变换技术》、《新型电力电子变换技术》、《PWM逆变技术与应用》和译著《电路习题详解》(上下册)、《电力电子电路》、《大电流能量技术与应用》、《变频驱动技术》等8部,获美国和中国变频技术发明专利10多项,在国内外发表学术论文150多篇。主持和完成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教育部博士点基金、台达电力电子科教发展基金、上海市科委登山计划项目基金、上海市教委重点项目基金等课题20余项。获上海市自然科学二等奖、上海市科技进步三等奖、机械工业部科技进步三等奖、机械工业出版社优秀著作二等奖、中国电力出版社优秀著作二等奖、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成果优秀奖、台达电力电子科教发展基金项目成果优秀奖2项等。
陈教授常跟自己的学生说:做学问靠的是真才实学,而不是靠作假和做秀。作假、做秀或许能帮助你拿到学位,评上职称,可是对人民、对国家、对民族却没有任何意义。为了坚守自己的信念,他身教重于言教,付出了极大的努力。教了几十年书的他从未享受过教师的寒暑假和国定节假日,除了出差外,他几乎全在学校和实验室里,早上6点多出门,晚上却不知道几点才能回家。一次他的膝关节扭伤了,他撇不下案头的许多事,硬是单腿骑着自行车到学校上班,周围的师生都说他真是个“拼命三郎”。在新技术面前,年逾花甲的他始终保持着学习的热情。去年夏天,我去他办公室时,看到他还在审阅学生编写的厚厚的“计算机汇编程序代码”。在一般人看来,这些活用不着他这种年纪的教授亲自评阅,但他不愿意放松自己,要求自己的每一步都必须是踏踏实实的。
终于得到儿女的理解
陈国呈老师的一对儿女,分别毕业于复旦和同济,如今也事业有成。说起对儿女、家庭,陈国呈充满愧意与歉疚。1985年去日本留学时,他的两个孩子只有9岁和12岁。即便是回国以后,他的时间也都给了教室、办公室和实验室,家庭的重担几乎都落到了妻子一个人身上,长期工作、生活的压力压垮了妻子的身体。1996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女儿匆匆赶到学校找到陈老师,说妈妈不行了,已经送进了医院。他慌忙赶到医院,然而看到的已是垂危的妻子,妻子终于没有能从医院回来,这时,离她50岁的生日只有一个多月,临终前也没能与丈夫交代一句话。在祭奠妻子的日子里,倔强的儿子抱怨地对父亲说:爸爸,当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妈妈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这句话让陈国呈老师无言以对,他不得不承认,他给予妻子、儿女的时间太少、太少了。
1997年到2001年,陈国呈老师担任致公党上海大学支部的主委,1998年,被选为闸北区人大代表。在担任人大代表期间,他常常骑着自行车走访选民,反映居民呼声与疾苦。他掌握第一手材料书写成的“书面意见”和“议案”得到区政府部门的重视,为老百姓解决了许多实际问题,被当时的区人大表彰为“不辱使命的人大代表”。繁重的教学和科研任务,忙碌的社会活动让陈老师无暇顾及自己的生活,2000年的一天晚上,看到忙了一天工作回到家还要忙着做晚饭的父亲,女儿心酸地说:爸爸,你有没有考虑重新组织个家庭?女儿的这番话使陈国呈老师百感交集,虽然他觉得欠家庭、儿女的太多,但女儿却谅解、理解了父亲。儿女在向别人介绍自己父亲时,总是说:我父亲是一个凡事亲力亲为、认真、追求完美的人。
去年夏天,陈国呈老师退休了。可是退休后的他一点也不清闲,他对风力发电、沼气发电、太阳能发电等新能源研究情有独钟,十分执着。他说他的家乡福建有一千多个养猪场,他准备在家乡搞沼气发电,他想为家乡的新农村建设、为父老乡亲做点事。他还有许许多多计划要去实施,他正在把自己的学识、技术、经验用在服务企业、服务社会中,他还在不知疲倦地继续发挥着光和热。
(作者为闸北区委专职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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