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早听说过“不到新疆不知祖国之大”、“不到新疆不知塞外之美”的赞誉,即使你对新疆之大、之美有着充分的思想准备,可一旦到了新疆,你仍然无法不被它的“大”与“美”而深深震撼。
其实,感受新疆不必真正踏上新疆的土地。当飞机飞临这片神秘土地的上空,透过窗外那棉絮般的云层,看见那由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天然浑成的奇异的地貌景观,你就无法不为它怦然心动了。
深邃的新疆
新疆是深邃的。这是我在走过新疆的几个地方以后得到
的第一个感受。
说到新疆的深邃,让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喀什。有道是:
不到南疆便不算真正认识新疆,不到喀什就不知道南疆的奇异。我要说,不到喀什就无法感知新疆的深邃。喀什是新疆最古老的城市,2000年的历史不可避免地成为它深邃的依托。
而令我真正感受到新疆深邃的却是那位叫做玉素甫.哈斯.哈吉甫的我国11世纪的维吾尔族著名诗人、学者和思想家和他那部近千年前用古回鹘文写成的长达13290行的叙事长诗《福乐智慧》。这部长诗的内容涉及政治、法律、历史、地理、数学和医学等诸学科,堪称一部大百科全书。
在古城喀什先哲的长眠之地,我被他的雕像上那深邃莫测的目光深深打动。作为一名人大的工作人员,我更被如下诗句深深吸引:
公正的法度是苍天的支柱/支柱倾斜/苍天断难撑住//暴政似火/能焚毁一切/良法似水/使万物滋生//清醒和法制是国家的基石/又是治国的钥匙和缰绳//武功可以把江山开创/文治方可使国家兴旺……
品读着这通俗朴素却又蕴涵着浓重的“依法治国”乃至“以德治国”思想色彩的诗句,我当时的感受何止是震惊!
如果说喀什的深邃源自于它的古老,那么石河子的深邃却恰恰源自于它的年轻。它几乎是一夜之间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上拔地而起,而它的美丽也神话般地突如其来。
石河子是新疆唯一一个近乎100%是汉族人的城市,这里的市民大多是当年的军垦战士和知青的后代。这里曾经是一片戈壁荒滩,它的崛起除了用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和那个崇尚献身精神的年代来解释,其余便很难找到答案。
而今,这座干净的小城的街道两侧的果树上硕果累累,却从无一人伸手采摘,那情景不由令人想到毛泽东的那段“锦州那个地方出苹果……”。每当夜幕降临,市中心的文化广场就成了一片歌舞的海洋。市委书记宋志国自豪地告诉我们,这座小城的低保完成率达到了100%,还获得了联合国颁布的最佳人类居住环境奖……
带着诸多的疑惑,我走进了石河子军垦博物馆。一件展品和一句话让我初步读懂了这座清秀而深邃的小城。那件展品是一件有200个补丁的衬衣;那句话是石河子精神:艰苦创业、开拓奋进、团结奉献、争创一流。
新疆的力量
踏上新疆的土地,就会时时感觉脚下涌动着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不仅源自于它人所共知的大自然的恩赐,即使在荒凉的戈壁荒滩上看到一株挣扎在风沙中的不知名的野草,也同样能够感受到一种神奇的力量!
毋庸讳言,与国内发达地区相比,新疆是落后的。然而,当你骑着壮实的伊犁马,驰骋在天山牧场,远眺洁白的博格达峰,俯瞰如诗如画的天池,遥望雪山碧水与满目苍翠相映生辉……此时,如果一支支粗犷悠远的边塞牧歌飘忽到你的耳畔,那么,你能够感受到的除了喷溢的美感、激情的涌动之外,仍旧是一种力量。
新疆盛产民歌,新疆的民歌几乎没有一首不是赞美家乡的;新疆不是没有叹息,新疆的叹息正是被那一支支发自肺腑的赞美家乡的歌声淹没了。有人说,新疆人民也许是世界上最热爱自己家乡的人民了!这种热爱是一种伟大民族凝聚力,是一种潜在的、无可替代的力量!
每平方公里9人的人口密度,造就了新疆人的宽广的心胸与热情好客的个性。甘醇的美酒,香喷喷的羊腿,加之主人的真诚与豪爽,令你无法不醉卧毡房……
新疆人是善良的,徜徉于新疆城市的街头,偶遇沿街乞讨的弱者,在服饰各异的人群中你看见只有关爱的目光,那情景令你毫不犹豫地慷慨解囊!
无疑,新疆人的热情、善良对所有的旅疆者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吸引力与向心力,这种吸引力与向心力或许正在成为新疆在西部大开发中迅猛发展的内在动力!
壮美中的缺憾
有人说,多看一眼新疆,就多一分人生感悟。在新疆的日子里,我陶醉于它的壮美而不能自拔。在一次次飞越或者穿越漫长的戈壁滩之后,我突然生发出一个疑问:新疆到底有多大?新疆是举世闻名的“丝绸之路”的要冲,总面积相当于16个浙江省或者陕西、甘肃、宁夏、青海4省区面积的总和。可是,如果我们给新疆算一笔帐,也许你就觉得它并不够大了。它166万平方公里的总面积,山地面积占80.6万平方公里,沙漠戈壁占了44.1万平方公里,水域面积0.83万平方公里。据新疆人大的同志介绍,诺大的一个新疆,实际上完全适合人类居住的绿洲仅有5%左右!
新疆最常见的树是茅盾先生曾为之大唱赞歌的白杨树,它高大挺拔的身躯是绿洲最基本的生命特征。然而,即使在有“塞外江南”之称的伊犁,高大的白杨树梢也是以枯枝的姿态,在风中摇曳着苍凉与无奈。而在那些相对矮小的白杨的葱郁中也跳动着些许斑斑驳驳的黄色。
是谁让新疆的壮美留有缺憾?每到一地,我都向当地人请教,得到的是满含遗憾甚至悲壮的回答:不是谁,是水!
只要有水,戈壁荒滩就能变成绿洲!只要有水,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也能变成万顷良田!只要有水,我国就将增加相当于几个省区大的实用国土面积!
新疆离海洋太远了!乌鲁木齐是我国也是世界距海洋最远的城市。年平均50——200毫米的降水量,困惑了一代又一代新疆人。千百年来,新疆人民满怀着对水的执着与渴望,为水绞尽了脑汁!
和北疆人谈水,他们首先和你提起的也许不是“坎儿井”,而是林则徐。当年,林公因虎门销烟被贬为伊犁庶民,他“位卑未敢忘忧国”,带领伊犁人民治理伊犁河,引水灌溉农田,写下了一段千古佳话,成为新疆人民心目中的治水英雄!
塔里木河是南疆各族人民赖以生存的母亲河。为了加大了对塔里木河流域依法管理的力度,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大常委会出台《塔里木流域水资源管理条例》,将塔里木流域水资源管理纳入了法制化的轨道。
在石河子市,笔者亲睹了为了节水而研制的滴灌设备。我深深地感到,那滴哒滴哒声中滴落的不是水,而是新疆人民对水的一个个追寻的梦!
那天夜里,这个梦游离到了我的脑海:我梦见长江的水正沿着一条清亮的水渠,汩汩注入干涸的新疆大地!
六十年代,3万名上海知青怀着一腔热血,奔赴与世隔绝的农牧区石河子,唱响了激越、壮丽的青春之歌!今天,在阿克苏,一批批上海援疆干部用他们的聪明才智,在那片神奇的热土上续写着雄浑、高亢的青春交响曲!
312国道,以上海为起点,蜿蜒4825公里,在伊犁的霍尔果斯口岸划上圆满句号;西气东输工程,从新疆塔里木的轮南油气田起步,输气管道长达4167公里,直通上海,成为横贯华夏的能源大动脉……
上海与新疆有着不解之缘,上海人在新疆听到最多最亲切的一句话是:咱们是亲戚!
从新疆考察归来,我一直在想:在西部大开发的号角声中,作为亲戚的新疆和新疆人很快将给上海送来天然气;作为亲戚的上海和上海人,还能再为新疆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