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百年:精神与建设的向度”主题论坛暨首届“诗建设”诗歌奖颁奖典礼举行,论坛聚焦——
新诗:面临的困境
新诗发展到今天已近百年,是否还应该保留“新诗”的命名?改名倡言的背后又隐藏了何种深层次的诉求?某种意义上,12月1日于浙江杭州举行的“新诗百年:精神与建设的向度”主题论坛,正是围绕这一话题而展开。
诗歌评论家徐敬亚开宗明义指出,在新诗已经建立起自己庞大的写作体系之后,这个概念已经成了历史性概念,在现在时意义的中国就应该停止使用了。“从胡适1917年发表第一批现代诗到今天,已有近百年的历史。新诗无论从它的内涵,它的外延,还是从它的音律、节奏,它的诗意方式,都有了自己的骨架。就像一个国家,一个人,在前五十年你还可以称其为‘新’,过了百年了依然以‘新’相称,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既然在时间的向度上,“新诗”已然成为“旧”诗,而以诗歌通称又无从和旧体诗词相区分。这样如何给新诗以新的命名,就成了切实的问题。诗歌翻译家汪剑钊的建议改称新诗为现代诗。这一改名从本质上讲,正如诗人宋琳所言,是为了寻找一个出发点,或者说建立一个新的更为牢靠的基础。
而推动“新诗”改名的深层动因,显然是在新诗百年的发展历程中逐渐生成的。诗歌评论家张清华指出,新诗诞生早期基本上都是用观念入诗,就是用一个相对简单的象征系统,再构造一个密码,让读者在阅读时产生一个意趣。直到鲁迅《野草》的问世,新诗才在真正意义上打开了现代人幽暗的内心世界,也由此隐喻到新文化的核心思想。而到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诗歌因为不能触及人性真实而失落了其深层的意义。随后朦胧诗诞生,重新恢复了对个体精神世界的关注,可它终究没打破模式化的隐喻系统的局限。“黑夜”、“星星”、“大海”等固化的概念,还不能特别精细地深入到个体的无意识世界,到了第三代诗歌依然有较强的观念性。90年代以后,新诗才呈现出一个比较理想的面貌和格局,它打开了个体精神生活的幽暗部分,同时又能唤起时代和社会的经验的公共性和共通性。“这可能是新诗发展到今天,我们不能不面对,也不能不承认的一个精神向度。这个向度虽然不是特别的重大,但特别的幽深、特别的真实,我们必须面对。”
在“第三代诗人”张曙光看来,新诗自诞生以来一直处于求新求变的过程之中,到了今天已经完成了从传统到现代的过渡。由此,新诗更应该有一个开阔的视野和胸怀,这样才能真正形成自身的独立品质。“事实上,为中国诗人津津乐道的一些国外诗人,在他们的写作中,总是融汇了两种或多种不同的文学传统。”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他此次获首届“诗建设”诗歌奖主奖的重要缘由。他在现场朗诵的代表作《和僵尸作战》,写的是近年大热的电脑游戏“植物大战僵尸”,表达的无疑是某种更为开阔的公共经验。他说:“诗歌应该成为一只垃圾箱,包容下我们时代全部的生命。”
诚如张曙光所言,诗歌写作固然要强调个人性,因为诗人的灵感来自个人的独特的经验和对人生的感悟。然而这种高度的个体性,应该建立在普遍性的基础上。“如果没有思想文化的传承,没有对他人写作经验的借鉴,没有对所处时代和生存处境深刻的认识和理解,没有一个依据时代精神和审美趣味而形成的价值尺度,而仅仅凭借个人才能,这种个人化或个性化便无从谈起。从这个意义上讲,诗歌又是一个整体概念,它植根于传统并向未来延伸。”张曙光表示。
当然具体到诗歌写作本身,对诗人形成最大考验的,说到底还是诗歌技艺的探究。评论家汪剑钊表示,过于强调诗歌观念,往往使得一些诗人走向极端,以为只要自己的诗歌里面有内容,或者有哲思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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