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图昨起展出60种馆藏稿本日记 历史日记:文献山脉里的富矿
本报记者 许旸
从现存中文稿本日记最早的《元郭髯手写日记》,到晚清四大日记之一的李慈铭《越缦堂日记》;从名宦鸿儒潘祖荫的《潘文勤公日记》、沈增植的《恪守庐日录》,到平民作家包天笑的《钏影楼日记》、平民探险家余纯顺的《余纯顺日记》……上海图书馆所藏历史文献中,稿本日记约有500种。无论是鸿篇巨制,抑或零本残章,历经岁月磨洗的日记文本,展现了国人多个时期的生存状态与心理活动,不仅构筑了日记文献史的重要篇章,也是历史研究不可多得的资料。
昨天开幕的“心曲传真——上海图书馆藏稿本日记展”首次特选了60种馆藏稿本日记。
现存最早日记手稿亮相
“廿二日四更到杭州城外,霜月满天,寒气逼人,候北关门,接待寺钟响,换舟入城。”700多年前秋天的早晨,谋取升职的镇江文人郭畀,启程前往杭州。郭畀自1308年陆续写就52页2万余字日记,逐日详记天气的阴晴寒暑、人事的往来酬答。
清初时《元郭髯手写日记》为扬州程氏所藏,乾隆年间宋葆淳用米芾行书《赤壁赋》在汪灏处换得,后归郑瑛棨眉寿堂。该书在流传过程中几经散佚,辗转进入上海图书馆时,又少了几十页。雍正年间厉鹗曾见过该书,称其“行楷精妙,奕奕有神”。直到宣统三年陈庆年横山草堂刻《云山日记》,才有全本通行于世。《元郭髯手写日记》虽有缺佚,却是现存可知最早的日记手稿。同时,郭氏书法出于赵孟頫\,清劲秀逸,艺术价值颇高。
一窥清流健将悲剧人生
作为此次展览的主体,晚清时期日记堪称中国近代史的第一手史料。大量此前未公开的日记稿本,揭开了写作者深藏心底的隐秘世界。还有的稿本已不存世,是据稿本传抄的唯一留世抄稿本,包括晚清上海的父母官邵循正道台当年随祟厚、曾纪泽出使俄国所记《邵循正日记》,《盛世危言》作者郑观应为轮船招商局考察长江航线的《长江日记》等。
晚清“清流”张佩纶未刊稿本《兰骈馆日记》真实记录了作者悲剧人生的最后阶段。马尾战败后,张佩纶备受朝野攻击,几乎身败名裂,由锋芒毕露变为谨言慎行。日记中多是日常琐事、亲友交游,偶尔才流露出忧国伤时的真实心境。如光绪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张佩纶得“随同李办理交涉事宜”之电旨,他在遭弃用16年后终得复出随同李鸿章与列强议和。他在日记中写道,“以一人口舌欲御外侮而洽众心,非力所及”,“殊觉进退维谷”。
还原蒋介石张嘉璈之争
此次展出的《张嘉璈手写日记》则披露了张嘉璈对蒋介石的不满。1926年9月初,北伐军进入江西后,急需军饷。中国银行副总裁张嘉璈接到密电设法接济。然而,蒋介石以武力打天下的强势作风,与张嘉璈讲究规则与信誉的商人做派发生了冲突。南京政府建立之初,蒋介石对中行的逼迫越来越厉害,一会儿要借款100万元,一会儿要500万元,甚至提出要1000万元。后来张静江和陈光甫出面调解,张嘉璈才答应分期垫款。
这件事为蒋介石最终将张嘉璈赶出中国银行埋下了伏笔。1927年6月8日,张嘉璈在日记中写道:“堂堂当局,何必与中行闹意气耶?原因由于军人不明财政,而处处干涉,政治前途悲观在此。”
学界一般认为,日记是最个人化也最具私密性的第一手文献,很多时候,就其揭示内心世界真实性来讲,它们往往比一些公开发表的文章还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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