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协信息
上海市作家协会第九次会员大会9月23日在沪举行,选举产生了上海作家协会第九届理事会和新一届上海作协主席团成员。著名作家王安忆连任上海作协主席。上海市作协此次共选举王晓明、叶辛、孙颙、孙甘露、杨扬、汪澜、陈村、陈思和、赵丽宏、秦文君等10人为上海作协副主席,增添编剧王丽萍、评论家郜元宝等7人为上海作协主席团委员……
详情
我对自己所有的作品都不满意,想要写的却没有写出来,这是我一生的遗憾。
查看以往聊天记录 >>
     
 点击进入
想起了李清照的桂花词
东坛网友相聚上海闲话
晒晒文革时的小学生课本
那尼的个人空间
上海的时髦一度由妓女领导的?
钱乃荣的个人博客
中国诗
癸巳中秋(外一首)
中秋祭祖
让网络作者获得稿酬不是小事
用户名:
密 码:
9月2日“2013上海写作计划”启动,今年的主题为“呼吸”。
写作不只写在纸上 还写在读者意识里 驻市作家在爱尔兰驻沪总领事官邸朗诵文学作品

    你感兴趣的阅读类型为:

人物传记类
金融财经类
励志成材类
经典文学类
生活百科类
休闲娱乐类
   当前位置:文学原创
河畔的野菊花(散文)
2013年12月17日 14:57


 

    河,水在大地抠出的一道伤,伤好了,植物生长,将河与村庄、山丘、田野连接起来,在天底下,像上帝的盆景。人比蚂蚁还小,小到不知道盆景有多大,以为盆景就是生命的全部,一生在为生命的充实而在一棵树下忙忙碌碌,疲累无聊,自得其乐。村庄在粗糙的手掌里,一点一点变老,由于抚摸、亲热,村庄也像人的脸一样,越老越亲切,老到大人忧伤,孩子们仍然雀跃,不问饥饱,在上帝的盆景里欢欣鼓舞。大人的憧憬碰到土墙落到地上,青山依旧在,只是人心改。欲望像河水一样蔓延,有源头,无止境,而刚起步的人,却还没有发觉将来的辛苦,兴致勃勃,在村庄里摊开了宏图。

  大地在颤栗。每遇到变革,人像河流一样在大地上掘开无数口子。村庄日新月异,风景惨不忍睹,有人兴高采烈的坚持,有人负痛逃离。村里几乎每日一出戏,不轰轰烈烈,却揪人心肠,痛到麻木,恍然发觉,麻雀、燕子、蜻蜓、青蛙……过去的伙伴,突然稀少了。没有人在乎,因为已经麻木,麻木到亲情也需要一部法律来约束。
  1970年我来到这里,没有人告诉我,我会在这里降落。

  那个男人——我出生以后几年才知道,那个男人是我爹——正在满怀希望的跟随着时代,想方设法获得一些生存的安全。他是一个不服输的人,我从自己的成长印证了父亲的性格——父亲说我是他的翻版,不知道是这一方水土,还是欧阳家的遗传,我们活得既苦涩又浪漫。父亲以为会超越平凡,以为会出类拔萃,以为会做出一番事业。我也是,到现在,我还像父亲自认是鹰,不认自己是一只蚂蚱。

  我不知道是父亲成就了我,还是我成了父亲的牺牲品,或者,什么都不是,我们只是两个人,走在了一起,他给了我血肉,我注入了灵魂,彼此牵连,就像一条河流被藤蔓裹着一样,无论春夏秋冬,枝叶繁茂还是萧条,他们都会彼此搀扶相互渗透。亲情就是这样,死或活,亲情都在,像风一样不离不弃。如何纠缠,是一生的学问。

  让我眼睛一亮的,是野菊花。

  野菊是被忽视的,长的嫩,一不小心就被人家掐了朵去当猪草。所以,长得茁壮未必有好的结局。而河畔,到了菊花开的季节,是万顷金浪——铺天盖地的稻子成熟的季节所带出的气势,足以让村庄焕发出夏荷一样的生机。所有的目光、计划、心力,都在围着稻子转悠,春播一粒种,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而我注视的,是野菊花。三支,或者两只,簇在一起,立在河坡上,在荆棘、茅草种,公然的亮出自己的旗帜——三朵、五朵或更多——但绝对不超过十数之多,而且不群居,不知是人的破坏,还是风在播撒种子的时候随意为之,或者也是命运使然,野菊花不群居,不像我们的房子,在石山脚下拥在一起。难道,它们知道,独处,就是风景?

  那段时间,我是河的囚徒。

  父亲承包了河,而看守河的,是我,他的儿子。在父亲那里,儿子更多的是个工具,有生命的工具。我不知道人家是不是这样,一旦知道了利益,亲情就像被杀猪刀到分割了一样,每一块都有价值。我的价值,就是能看住这条河。河里的水、河里的鱼,都被标上了价值。我在河坡上,被万顷稻浪裹着,像一块暗礁。天空有些昏黄,或者是久不下雨的原因。偶尔会有人影像小鸟一样在视线里掠过,而一直在眼里呈现的是田野、山岭和土黄色的村庄。野菊花像一个调皮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就从秋天了跳了出来,远离了热闹,临水而居,看得见自己的容颜,抵挡住了孤寂,却顶不住季节像魔鬼一样,抽走小小躯体里的精神。黄花——指甲大的花朵,簇在一起,像一把火焰,它们在燃烧,首先烧掉的是叶子,一张,一张,全部燃尽,然后是躯体,一点一点萎缩枯槁,而花实在无力拯救生命,大地的冰凉让它死心塌地,或者暗地里许诺,明年此时,花事依然。野菊花终于放弃了抗争,在荆棘叶落尽,茅草枯黄之后,野菊花垂下了高昂向天的头,摇摇欲坠,流水与土地,都将是它的天国。

  这一个过程让我内心有些颤抖,我几乎一直坐在它的生命对面,从它的生长——浓浓的气味芬芳的一篷,它们枝叶纤细,所以它们更愿意彼此依靠,然后生长,野菊花有高有矮,但基本一致,花开的时候,像等待喂食的雏鸟,纷纷向河的中央探过来,是河的上空有生命的空间,是温暖的水汽让他们感到舒服,还是他们想看到自己的模样?

  我看着野菊花,野菊花面对着我。风吹,野菊花轻微闪动。河水流波,野菊花在水面上缀上笑容,却依然无法打动一河流水。河水映着我的样子,像一块突出地面的石头,我却从没想过,要做中流砥柱。野菊花坚定,我想着逃离。我要离开,我要找到乐趣,而不是守着这条河。然而,我不能离开,我的责任已经跟这条河联系在一起。我不是我,我是野菊花,我要坚强的忘掉自己,与野菊花融合在一起,迎来或送走一个平安的秋天。我是不是我,一点也不重要。他们不知道,或者他们不在意,他们像一条河,在我的少年时代,在我的生命里,抠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里面都是寂寞和愤怒。

    野菊花没有给我爱,它什么也给不了。我在野菊花那里,感受到的,是一种生长和生命的态度——无论怎样,被掐头,还是落脚峭壁,它们都无惧,有序的走完一生。我觉得这是一种力量,一种生命自有的力量,是这种力量让我最后离开了河流,离开了村庄,离开了野菊花生长的地方,带着那一道成长之伤,四处寻找欲望之药。

  只是偶尔,野菊花会在我心头开遍。


 (文峰笔会 2013年7月16日)

 




选稿:芦村  来源:东方论坛  作者:欧阳杏蓬   [联系我们]      

















上海作家协会与东方新闻网联合主办
文学会馆网所有,未经授权禁止复制或建立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