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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童新作“重述神话——中国篇”第一部《碧奴》即将推出 “如何说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永远是横在写作者面前的一道难题。”作为中国首位签约“重述神话”国际出版项目的作家苏童,在重述“孟姜女哭长城”这个流传了两千年的古老传说时不禁感叹道。8月31日,“重述神话——中国篇”第一部《碧奴——孟姜女哭长城的传说》将在北京首发,为读者揭开苏童笔下孟姜女的面纱。记者采访了苏童,听他讲诉自己心中的孟姜女。 “重温一种来自民间的情感生活” 在古老的中国传说中,孟姜女是一位对爱情忠贞不渝、徒步千里为丈夫送寒衣的奇女子。在得知丈夫已经埋骨于长城之下,自己不能见上最后一面时,她放声大哭,以至于天地变色、长城为之而崩塌。 在《碧奴》中,苏童带我们回到了遥远的古代,以丰富的想象力重现了一幕幕令人惊心动魄的场景——为生存练就九种哭法、送寒衣前为自己举行葬礼、装女巫吓走顽童、被当作刺客示众街头、众青蛙共赴长城……小说中,碧奴的坚韧与忠贞击退了世俗的阴谋、人性的丑恶,这个在权势压迫下的底层女子以自己的痴情、善良在沧桑乱世中创造了一个神话般的传奇。 苏童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孟姜女,我对孟姜女的认识其实也是对一个性别的认识,对一颗纯朴的心的认识,对一种久违的情感的认识,我对孟姜女命运的认识其实是对苦难和生存的认识,孟姜女的故事是传奇,但也许那不是一个底层女子的传奇,是属于一个阶级的传奇。”“最瑰丽最奔放的想象力往往来自民间。我写这部书,很大程度上是在重温一种来自民间的情感生活,这种情感生活的结晶,在我看来恰好形成一种民间哲学,我的写作过程也是探讨这种民间哲学的过程。” “在隐喻中讲述苦难和悲伤的故事” 在重述的孟姜女的故事中,苏童给她取了名字“碧奴”。他解释道,“孟姜女”本来就不是一个名字,大约就是“姜家大闺女”的意思,这个叫法其实对女主人公很不尊重。我得给我的女主角取个名字,我不希望通篇充斥“孟姜女”这个大众符号。“碧奴”这个名字,我觉得很漂亮,很美。因为给这个女子取了个名字,就有人说我“颠覆”了孟姜女的故事,这是毫无道理的。我从写作之初就没想过要颠覆,因为我没想过改变神话的基调,我的重述只是再来一次民间创造,无从颠覆,也不需要颠覆。 因此,苏童笔下的碧奴是一个半蛮荒半文明时期的女人,是单纯朴素的情感动物,是一个半蒙昧的、有很强生命力的又几乎没有自我意识的女性,“那个时期,来自下层的女子几乎是‘低贱’的,她的世界就是她的丈夫,她的人生之路就浓缩在去长城千里寻夫这一路。如果要这样一个女子有今天所谓的女性意识,那是瞎掰。” 《碧奴》中,最令人称奇的地方便是对哭泣、对眼泪的描写,可谓是一部“眼泪的传奇”。苏童说,我在写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人物的泪水,但单纯用写实的方法铺陈哀伤,会非常乏味,所以我把故事背景架空了:那是一个乱世,那个叫碧奴的女子来自一个不允许哭泣的村庄。这是一个奇幻的铺垫——来自不能哭泣的村庄的女子,最后以眼泪成为一个传奇。当碧奴经受了苦难,明白了苦难,最后自觉地释放自己的情感时,她本身就成了一个隐喻。不仅碧奴是个隐喻,“哭泣”“眼泪”“长城”等都可视为是个隐喻,《碧奴》的故事就是一个巨大的隐喻,在隐喻中讲述苦难和悲伤的故事。 但苏童认为“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与其说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不如说是一个乐观的故事。与其说是一个女子以眼泪结束了她漫长的寻夫之旅,不如说她用眼泪解决了一个巨大的人的困境。 “让碧奴牵着我走” “我去过长城,也到过孟姜女庙,但我没见过孟姜女。谁见过她呢?在小说中,我试图递给那女子一根绳子,让那绳子穿越二千年时空,让那女子牵着我走,我和她一样,我也要到长城去!”在孟姜女的牵引下,《碧奴》写作得非常顺利,仅用四个月便完成了。 很多年不写长篇的苏童形容自己当时如野兽冬眠,沉睡许久,积蓄的力量很大,写作很有热情,每天能写3000字,达到信马由缰的状态。“但热情的东西容易有问题,比较生猛”。因此,他又花了很长的时间来修改,尤其在语言上改得非常细。他说:“我在《碧奴》中选用了一种如今并不讲究的语言姿态,现在很多作家喜欢把情节铺陈出来,一下打倒读者就满足了,但我不愿意这么做。我仍然倾向精雕细琢的语言,希望贡献给读者一个最负责任、最精美的文本。” 如何评价自己的这部小说呢?不喜欢豪言壮语的苏童不太敢说,但他认为,从《米》到《蛇为什么会飞》,没有哪部长篇写得像《碧奴》这样色彩丰富。“《我的帝王生涯》是一部想象力纵横的作品,但和《碧奴》相比就显得单薄。‘碧奴’比‘端白’血肉丰满,而哭长城这段故事本身在传奇性上是不输给‘帝王生涯’的。当然,我希望大家认为《碧奴》是我最好的长篇,因为这以后要写什么我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