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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宫玺作品研讨:蓝天拥抱了它不死的魂灵
2006年9月7日 12:49


  诗人宫玺作品网络研讨实录(2005年12月28日14:00——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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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穗奇(主持人):今天下午,我们在这里举办宫玺的作品研讨会,也请了一些诗歌评论方面的专家,希望今天的作品讨论能够开得热烈、生动、活泼。下面我们就先请今天的嘉宾宫玺先生和大家打个招呼。

  宫玺:朋友们好,很高兴有这样一个机会在网上跟朋友们进行交流,听听朋友们对我诗歌的一些看法和意见。有这样一个交流,有意见的反馈,我感到很荣幸。

  麦穗奇(主持人):下面我们请到会的各位嘉宾谈谈对宫玺作品的感受。

  季振邦:在上海的诗人中,宫玺同志的诗我看得比较多。因为喜欢看,并且看了之后有收获。现在看了网上的几首诗,感觉也是如此。宫玺的诗一般都比较短小。短小到很少看到他超过五、六十行的诗。但读后并不感到其短小,起码是,只感到其“短”,却不感到其“小”。现在有许多所谓的长诗,看起来洋洋洒洒,其实很小,小得可怜。更可怜的是,作者还不觉其小。这其中的基本区别是诗中究竟有没有“东西”,有些什么东西。

  季振邦:这“东西”,在宫玺的诗中,主要表现为思考。宫玺有点像“思想家”。他总是在生活中寻寻觅寻觅,寻找一点思想,寻找一点感悟。他在生活中寻找的并不是什么宏大的题材,只是一块石头,或者一枚钉子,或者是向日葵。因此,作者为“思想家”也是平民化的。但他其中寻找到的一点感悟并不寻常,也不浅表。有时候像钉子一样扎得很深很深,像石头一样很沉很沉。读这样的诗,有被扎痛的感觉,有被一石击起千层浪的震撼。宫玺善于把最平凡的事物,写得不平凡。

  季振邦:另外还要说一说的是宫玺的诗,形象总是非常鲜明非常集中。集中到了他的诗里,基本上每一首都有一个形象贯穿始终。不像一些诗人的作品,形象的架构层层叠叠,弄得人眼花缭乱,却不知道看到了一些什么。宫玺的诗形象集中,因集中而鲜明,又因鲜明集中而有打动人的力量。如“最后的飞翔”,如果展开,可能写成一部诗剧,但宫玺只用了十行,就完成了创作。我常对一些人说,诗需创作,犹如打金针,庸医哪怕在病人身上扎满了针,也不治病症,良医却只要一针,就管用了,因为他找到了穴位。宫玺显然是诗坛的名医!因此,我非常喜欢看宫玺的诗,无论是写得比较诙谐的《石头的声音》、《木头里的钉子》,还是比较悲壮的《收割后的向日葵》、《最后的飞翔》,都是如此。

  田永昌:转眼间,宫玺已经是上海滩为数不多的老诗人之一了,前几年,还见有些许黑发飘杂在白发之中,而今,无情的岁月连这点儿也不留给他。秋风扫处,满头银丝,人就这么地老了。宫玺不老。他是写诗的。只要真心写诗,“大潮来,守住诗”,心就永远年轻。因此,他的岁数一年比一年大,诗歌一年比一年写得好,这是好多人都一致认为的。

  田永昌:此刻,我的面前就摆着几十年来,他陆续出版后送我的诗集:《蓝蓝的天空》,《空军诗页》,《冷色与暖色》,《无声的雨》,《宫玺自选集》,《宫玺诗稿》,以及前不久刚出版的《宫玺世纪诗选》。把这么多不同年龄不同年代写的诗集放在一起读,正如上边所说,年龄一年比一年大,诗集一本比一本好。从中可以明显感到诗人几十年来对诗歌艺术的矢志不渝地苦苦追求。这种追求既有艺术形式上的求新求变,更有内涵上的求大求深。可以这样说,上海的诗人中,宫玺无疑是最富创新和追求精神的一位。

  田永昌:宫玺早期的诗歌大都是写空军生活的,作为一名空军诗人,他让自己的诗歌插上翅膀,随着战鹰一起在蓝天飞翔。他的《渴》,《苜蓿草》等不少诗作深受读者和评论界好评,是部队诗人中很有影响的一位,时下,不少人喜欢用今天的审美眼光和标准来对待过去的作品,从而不屑一顾或全盘否定。包括有的诗人也为此对待自己过去的作品。这是不对的。看问题,任何时侯都不能脱离当时的局限性和特定的历史时期,没有幼稚也不会有成熟,路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因此,读宫玺的诗,也不能割断过去。即使是那个一度把口号入诗的年代里,宫玺的诗也拒绝口号,而是以构思新颖,意境清新,情感真实而受到读者欢迎的。

  田永昌:当然,宫玺写得最好的诗还是后期,也就是新时期以来,这是一个无论在经济上还是创作上都沸沸腾腾的时期,许多人都不甘寂寞,都有“身手不凡”的表演。宫玺呢,他也在随着时代的变革而变革,但岁月沧桑,毕竟磨炼了他的心和眼,诗人早已不屑于表面或一时的赶时髦,凑热闹了。而是沉下心来,潜心于诗的创作。他更加注重在诗的艺术表现手法和内涵上的完美结合,使之来一个飞跃。这个时期他有许多诗,让人击掌称赞。譬如“木头里的钉子”。

  田永昌:说到钉子,古往今来,多少人从正面吟诵它,“发扬钉子精神,”至今还挂在人们的嘴上。宫玺是这样写木头里的钉子的。“钉子和木头本来不相干/钉子钉进木头/完全是被迫/可一旦进去/就再也不想出来/不是怕再碰上铁锤/是日子久了,觉得/在木头里边呆着/挺好”好诗是不能多作解释和评论的,个中的滋味自己体会。这首诗明白如话,一看就懂,懂后却又忍不住再回过来品味,越品,人生的哲理越深。

  田永昌:注重从平淡无奇的生活中开掘出深刻的人生哲思,这就是宫玺中后期诗作的最重要特色。又譬如《悼公刘》,我认为,公刘逝世后,悼念他的诗歌不少,就我看到的,这是写得最让人感动的一首,“歌唱/呕心沥血地歌唱/从南方到北方/从北方到南方/不知哪里是适合你的地方?/苦难捆不住你才华的翅膀/就百般摧残你的健康/你倔强你抗争/让每个字每页纸都放声发光/一座诗的火山熄灭了/有多少爱恨末及释放?/大书未成气先绝/你我吞声两茫茫……”全诗虽然只有十二行,却把诗人公刘的形象以及诗人之间的情感淋漓尽致地倾吐出来了。除了最后两句,我觉得还可以提升外,整首诗堪称悼人怀友的上乘佳作。特别是“苦难捆不住你才华的翅膀/就百般摧残你的健康”,读着这样的诗句,泪湿双颊,让人一下子就想起公刘一生受过的不公正待遇以及他晚年的境遇。

  田永昌:选择最生动,形象,感情色彩的语言来表达诗的意境,是宫玺后期诗作的又一鲜明特色。写诗要惜字如金,不能洋洋洒洒,无限挥霍。宫玺还有许多诗,看似信手拈来,读之又有多少道理,多少深情蕴藏其中。有首《照相》是这样写的:“儿女笑我/和大家一起照相/怎么老站在边上/我说/站在边上不好么/为什么一定要站在中间/没有道理/这样舒服/随便、习惯、自然”。诗不长,好懂。同样,也不必多作解释,内中的味道,各人自有体会。

  田永昌:这就是诗,宫玺的诗,这些年,诗坛老在争论,什么看懂看不懂;什么传统派现代派;其实,指的都是诗的表现形式,是外壳。真正的好诗,打动人的好诗,不在外壳,而是在内里。不论是用何种形式写诗,关键练内功。形式上变一变容易,情动于衷,一咏三叹就不容易了。宫玺有一首诗《夜班》,是写矿工深夜下矿“到夜的深处/与夜谈心”的诗。写采煤的诗不少,这首也有独到之处。特别是把下到矿井深处采煤,写成“到夜的深处/与夜交谈”何其形象!这里不去多分析了。这首诗用到诗人自己身上,几十年来,宫玺不也是“在诗的深处/与诗交谈”吗!风雪在前边,春天也在前边。白发飘在风雪里,诗人的歌声在春天。宫玺,继续前进!

  麦穗奇(主持人):刚才我们两位诗歌委员会的负责人分别谈了他们对宫玺作品的一些感受,下面我们请今天的嘉宾宫玺老师就网上网友的一些问题作一些回答。

  网友:请问嘉宾最近有什么新作品?

  宫玺:一个是2004年年底出了一本随笔集《清清河畔草》,和今年在香港出了一本《宫玺世纪诗选》,最近还要出一本《宫玺诗选》,这本诗选可以说是我一生的小结,最近就可以出来。

  网友:诗歌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宫玺:关于诗歌的境界,要直接回答很难,一言难尽。我心里追求的诗歌境界就像唐诗宋词那些好的诗的境界,这是我九十年代以来所努力、向往、追求的。

  网友:宫老师,您好!您是一个很有名气的老诗人了,从小就听您的诗也读您的诗,看到您今天来这里谈论诗和文学,我竟很激动,感受到文学的生命活力!我想问,您老现在还写诗吗?假如写诗,还是您诗心的自然流淌吗?写诗的过程中,是愉悦地赞美多,还是忧患地思考与困惑多?

  宫玺:谢谢你一直读我的诗,对我是很大的鼓舞。我现在还在写诗,因为年龄的关系,比过去写的少了。我写诗是我心里自然流露的,有感而发。九十年代以来,我写诗忧患多于愉悦。

  网友:您能谈谈您写诗几十年的感受吗?想知道在您几十年的写诗生涯里,您觉得一个诗人什么年龄段最富有诗心?您觉得在您的诗人生涯中,哪个年代最激发了您的诗心并创作了您认为的最美的诗篇?

  宫玺:六十年代,我有一次海南岛之行,那时候写了好多诗,虽然现在看来那些诗都很肤浅,但那锻炼了我的观察、思维能力。激发我写诗写的最多的时候还是八十年代。

  网友:对于朦胧诗创始人顾城有何评价,能否谈谈?

  宫玺:顾城是一个天才诗人,八十年代我们有过几次见面,还送过我他的诗集,因为我认识他的父亲。他是很有才气的,他的死使我很感到意外,也感到痛心。我当时就写了一首诗《哀顾城》,发在新民晚报上。

  网友:很欣赏梁小斌的诗,您喜欢吗?

  宫玺:我很喜欢梁小斌的诗,除了他那两首有名的代表作之外,他后来也写了一些很好的诗,而且还写了一本很好的随笔。他是山东人,我为我的故乡有这样一个诗人而自豪。

  网友:请问,部队的经历对你的创作有什么样的影响呢?

  宫玺:部队的经历对我很有影响,不仅对我的写作,还对我的为人,因为在部队走南闯北,增加了见识,也锤炼了我的感情,丰富了人生阅历,这对写作很重要。虽然我现在对在部队的时候写的那些诗不够满意,但是没有那一段生活经历,就不会有我八十年代以后的长进。

  网友:宫老师,冰心老人曾在给您的一封信中这样写道:看了后记,才知道您是空军复员的。我的父亲也有时写旧诗,友人称他为“裘带歌壶,翩翩儒将”,您也许还不是“将”,不也是“裘带歌壶”了?祝春节好!”,还有“‘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真挚是诗的灵魂,《无声的雨》是作者心灵深处和句子,谨以杜陵老人诗以代评语。并博宫玺诗人一笑”读冰心老人十多年里给您写的信,很感亲切,也觉得那是冰心老人对您的诗中肯的评价。想知道,您老喜欢冰心老人这样评价吗?您自己又是如何评价自己的诗?您觉得您写诗受谁的影响最大?还有,在您差不多时代的郭小川、邵燕祥,以及之前的田间、何其芳,艾青等诗人,甚至更早年代的现代诗人中,您更喜欢谁的诗?

  宫玺:对我影响最大的诗人,在初学写作的时候是张永枚、梁上泉和外国的海涅、雷蒙托夫。后来对我影响大的是艾青、戴望舒、闻一多。九十年代影响我最大的是唐诗宋词,我学唐诗宋词,不是学它的句子、形式,而是学它的意韵。

  麦穗奇(主持人)刚才宫玺老师回答了一些网友的问题,下面我们再请到会的诗人和评论家谈谈自己对宫玺老师诗歌的看法。

  朱珊珊:上世纪60年代初期,我在苏州铁路机车司机学校读书时,就喜欢看诗写诗。记得,阅读过的诗集有《回延安》、《雷锋之歌》、《将军三部曲》、《赤泥岭》、《矿山锣鼓》、《萌芽诗选》等,其中就有宫玺老师的《我爱连队我爱家乡》与《蓝蓝的天空》,以及他发表在报刊上的注明“南京空军部队宫玺”的大量作品。读书的过程使我逐步明白,诗是从生活中得来的,是诗人对生活对自然的感召,是诗人个人生活的体验的升华,也是诗人对生活深刻思考和感悟的一种回报;我同时感觉到,生活中有诗,诗中有生活,写诗歌应从自己的生活实践出发。当时,我曾默默地立下誓言:煤矿工人孙友田写矿山、空军战士宫玺写空军,今后我这个“火车司机”也要沿着两根钢轨写铁路,做个名副其实的“铁路诗人”。

  朱珊珊:四十多年来,自己就一直生活在铁路运输生产的激流中,钢轨上涌出的旋律,常常会一次次地在我的热血里奔流,我不得不把我的感动写下来,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不少作品已经在全国、上海市和铁道部得奖,特别是诗集《长笛》获得了中国作家协会、中国铁路文联的全国铁路文学奖。与此同时,我也始终在继续关注着已经成为我国当代诗人——宫玺老师的诗,更多的还是从他的诗中得到教益和启迪。近年来,我发现宫玺老师的诗作绝佳,诗艺更见精进,他的特点是精彩处于自然,技巧不露痕迹,既琅琅上口,又充满诗情画意,风格鲜明而活泼;极致的想象力加上淋漓尽致的抒情融合,让心灵与诗句都飞了起来。正如冰心在致宫玺同志的一封信中写得那样:“……您的诗很清澈,古人诗云‘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就是这种意味!”

  朱珊珊:宫玺老师的诗,概括起来说,他是把人生经验压缩在每一首诗里,哲理多于抒情,内部心象多于外部物象,有巧思,有奇句,却又朴素、易懂,从不哗众取宠,不脱离现实,从不故步自封。可以说是诗歌的经典,有一种传世的魅力。比如《春天的花,是开给冬天看的》,这首诗文字浅显,语言通俗,句式也很随意,但读后却让人回味,让人思索,让人产生无尽的遐想。“冬天看不看得到那些花/并不要紧/难得的是/春天有这样的一颗心。”诗人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认识:“难得的是春天有这样的一颗心。”这是一颗什么样的心呢?就是开花,就是争取开出耀眼的花朵。人,应该奋斗,应该创造,应该有自己的辉煌,只有这样,到了人生的晚年,才会对自己的一生不碌碌无为而感到欣慰,才可以自豪地说“我曾经辉煌过。”重在奋斗,重在创造,这就是宫玺老师这首诗的深刻之所在。

  朱珊珊:再如宫玺老师的《珠贝》我很欣赏,此诗以最精粹的文字,描绘出精彩的场景,渲染出奇妙的意境,表达出深刻的意念,甚至可以以有限抒写无限,以有形抒写无形,以成熟抒写纯真,使我看到了一束闪光的思想。这样的思想,只有那些具有高尚品德的人,才能拥有。而诗人通过对珠贝生长历程的诠释,为我们展示了这样的人生道理,只用经过艰苦的磨练和坚持不懈的努力,才能走出一条闪光的道路。正象珠贝取得闪亮的光辉,是经过“浪里冲,沙里滚”的磨练,是“忍受磨砺的痛苦”,并经过了“一生一世矢志不渝”的追求,才得以实现的。诗人最后写到,“一生一世矢志不渝/死后才一展灿烂的肺腑!”,这既是对珠贝一生的高度概括,也是对人生理想和抱负的凝聚。只有那些具有高尚情操的人,才具有这样的闪光思想。事实上,做任何一件事情,要想取得成功,又何尝不是这种思想的折射呢?

  朱珊珊:好诗可以提高人的生命和质量,而诗歌的语言目的在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并且传情于人。这种效果成功与否,在于诗歌是否真正能够打动人,表达是否准确而独到,精深而奇特,使读者明白,使读者接受,使读者引起共鸣,要达到这个目的,唯有浅近的语言才是最佳的选择。

  朱珊珊:其实我们好好地心平静气地回顾一下唐诗宋词,那些真正流传千古的名篇佳作,大都是明白如话的,李白的《静夜思》、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白居易的《赋德古原草送别》、陆游的《示儿》……无不是充满诗情画意的琅琅上口的大白话。

  朱珊珊:其实,宫玺老师的《春天的花,是开给冬天看的》和《珠贝》,都是这样的好诗。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是俄国诗人普希金的名作,宫玺老师却反其题作《假如你欺骗了生活》:“假如你欺骗了生活/以为神鬼不知,心安理得/且慢,生活并没有到此为止/有一天,它会教你向它认错/大地的心是诚实的/孩子的眼睛是诚实的/人生只有一步一个脚印/才会有无憾的付出无愧的收获。”宫玺老师的这首诗,就是平中见奇,平中显妙,平中透深的佳作。无论是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还是宫玺老师的《假如你欺骗了生活》,我都很喜爱,并引以为座右铭。

  朱珊珊:写祖国的诗很多,不同时代的诗人或同一时期不同经历的诗人,都会从不同的角度抒发对祖国的感受。而宫玺老师的《祖国》,紧紧把握住了时代的脉搏,从对“祖国就是我的家,就是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的赞美,抒发了对祖国的爱恋、期盼和祖国奋发图强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坚定的信念。诗人高声唱到:祖国“就是尧舜、诸葛亮、李白和岳飞,就是水中龙,火中凤,就是心中的爱身上的痛,爱是祖国,痛是祖国,跌倒爬起来还是祖国。”

  朱珊珊:和其他许多优秀诗歌一样,诗歌背后凝结的思想感情,同样能给人以震撼。正如诗人最后写到“生是祖国的一口气,死是祖国的一撮土,祖国祖国,生生死死我与您永远在一起。”宫玺老师抒情扬志,直抒胸臆,一颗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充满激情流溢亲情的赤子之心,溢于言表,跃然纸上,平平淡淡见真情,浅浅白白寓深意,这正是作者的高妙之处,独到之处。

  朱珊珊:今年11月中旬上海诗人在苏州西山聚会,让我、孟好转和余志成等人感动的是,宫玺老师见到我们时,特别从他包里拿出了一本本20年前出版的诗集《抒情的原野》签名赠与我们。我们问宫玺老师,为什么你现在写的诗不仅不老不俗,而且和现在年轻的先锋诗人的作品放在一起,一点也不逊色时。宫玺老师告诉我们:“人到暮年,应该明白通达,应该不再浮躁,应该有些静气,应该写出自己真切的感受。否则,岂不是来人世枉走一遭?”宫玺老师说得多好啊,一个诗人越写越好,在生活原野上热情的歌唱,在艺术的丛山中执著地追求,关键就在诗心不老,奋斗不止。

  杨秀丽:宫玺老师是诗坛的前辈。由我这小辈来评他的诗歌,自然是有种敬畏。真正的诗人是能够让凡俗的心谦卑敬仰的。因为优秀的诗歌能够让你看到它的神圣光辉。如伟大的诗人泰戈尔,你愈走近他诗意的世界,你愈发现他无限的辽阔。那是灵魂的庄严!

  杨秀丽:如果就读宫玺老师这次网络讨论的几首诗,你也不难读出一个“哲思的庄严”。它当然是灵魂最坚实的底子。也是这几首诗的特色所在。对于诗歌中表现的哲理,诗界是历来存在着某种分歧的。

  杨秀丽:朱湘就曾辩驳过“哲学是种理智的东西,同主情的文学,尤其是诗,是完全不相容的”。那么既然是不相容的东西,该怎样结合才能不至于让人觉得生涩排斥呢?

  杨秀丽:普列汉诺夫的话可能还比较中肯,他用他善意的语调指出了:艺术既表现人们的感情,也表现人们的思想,但是并非抽象地表现,而是用生动的形象来表现。注意其中的一句话:“并非抽象地表现,而是用生动的形象来表现。”这就是哲理在诗歌中找到它合适的位置,并且安然就坐的理由!

  杨秀丽:那么,我们来找找宫玺老师诗歌中哲思的座位号。它又被诗人安放在哪个位置上,显出它举重若轻的地位呢?看那首《最后的飞翔》:“为了重获自由/即使只有片刻/它也甘愿付出被缚的生命”,在这里,受伤被缚的鹰被代表着追求自由的形象,它是一种精神的指向。

  杨秀丽:这种精神的象征并不抽象,而是非常的生动具体。最后两句则是给人一种震撼心灵的力量:“山河收留了它的毛羽和血肉/蓝天拥抱了它不死的魂灵!”读到这样的句子,所有卑俗的心都会被一记重重的棒槌击中。血肉之躯伴随着坚强的灵魂在山河天地间永生。在这里,哲思被抽升到一个具体的高度,它可以有许多种意义的存在。或许是一个灵魂,或许是一个时代的象征。它永远给人以奋发的力量!

  杨秀丽:同样,在《收割后的向日葵》这首诗里,也包含着这样奋发向上的哲理。它是通过割掉头的向日葵形象来表现的。读这首诗歌,不亚于看凡?高的名画《向日葵》的感觉。它同样是让人震撼和心惊的。“只有躯干,没有头/没有头,还有知觉/凭叶脉感应和残余的习惯/不改初衷,追踪日头的方位”,那种残阳泣血般的画面啊,如果没有热烈壮美的深层情感,是无论如何表现不出来的。

  杨秀丽:而《石头的声音》这首诗,真象一块沉默的石头,坚实硬质。用手敲击它,发出“哚哚哚”的声音,如京剧中的铿锵。“石头自有石头的品格”,“不能逼他说话/他的话只对沉默者说/只对孤独的倾听者说”。好象还没有读到过写石头的诗歌写到这个份量上的。如此质朴又坦然!“我听见石头说:这是缘分;我听见他说:早知如此……”此诗的深度早已经超越了石头的本身。它单纯、朴实、热烈。它的情感是受哲理滤净的。我们可以去感知这首诗歌创作的年代背景,也可去除这个背景而只把它置放于生命的位置中。它在岁月的磨砺中永不过时。传统或者先锋的类别区分对于它是单薄和无力的。它只是属于诗歌,属于优秀的诗歌。它立于世界的中心,启发我们的思想。

  杨秀丽:另外一首《木头里的钉子》也是让人深思的的。“是日子久了,觉得/在木头里呆着/也挺好”,木头里的钉子,这凡俗的司空见惯的事物,在宫玺老师的笔下,却被提炼出了意蕴深长的生活哲理。你可以联想这钉子代表着什么:习惯?性格?人情?工作?家庭?婚姻?等等等等。它当然没有点破,也不会点破。它只是一种象征。它让你从中明鉴到什么。它是“破茧而出”的相反定义,是“受伤被缚挣脱绳索的鹰”的精神的另一面。它不高贵,却是普遍存在的大众化的思维。它日益磨淡着生命的最初光辉。凡俗的真相正一点点剥落在世界的面前。

  杨秀丽:别林斯基说过:“在真正的作品中,思想不是教条式表现出来的概念,而是作品的灵魂。它在作品中放射出水晶般的光辉。”我想,宫玺老师诗歌中“庄严的哲思”也是具有这种水晶般的光芒特质。它象诗歌剧场里引路的光,让你很快找到那排优秀诗歌的座位号。它在剧场的中央,从来没有变动过。一直就是!

  麦穗奇(主持人):刚才朱珊珊和杨秀丽分别谈了对宫玺老师诗歌的感受,他们谈的很好,也很深入,甚至可以说是很精彩。接下来,我们再请宫玺老师回答几个网友的问题。

  网友:即墨历史很悠久的,作为即墨人,哪些方面给你的印象最深呢?

  宫玺:作为生长在即墨乡下的一个孩子,我在那呆了18年,那里给我最大的印象是那一片山地和质朴的乡亲,还有早年的一些苦难经历。这些为我人生打下了第一个烙印,也初步形成了我的性格。

  网友:宫老师,我想问您,您喜欢八十年代初期以后兴盛的朦胧诗吗?您喜欢北岛,舒婷,顾城等朦胧诗人的诗作吗?

  宫玺:对八十年代初期的朦胧诗我是很喜欢的,大部分的诗人我都认识,都有过接触,我们出版社还出过舒婷的诗集《双尾船》。我从他们的诗里面也渐渐吸收了不少的东西,对我很有启发。

  麦穗奇(主持人)刚才宫玺老师又回答了网友的问题,因为时间关系,我们最后再请一位诗人谈谈宫玺诗歌的感受。

  铁舞:读宫玺老师的诗使我想起了冰心先生说过的一句话:“年轻的时候写一点诗的都是诗人,真正的诗人要看到他年老的时候。”宫玺老师是我的前辈,我很尊敬他:他是上海老一辈诗人中能在全国产生影响的一个;即使在人们误说“上海没诗人”的那些日子里,各地诗人说起上海诗人时总会说:“上海有一个宫玺”。做为后辈的我,有一段时期倒真的每天揣着他的一本诗集一首首读过去。他的诗大多以“思”见长。他的“思”是“人人心中都有”的;有些虽说并非“笔下全无”,但,即使人家笔下有过的,到了他笔下也会变得新的。——这就是有一段时期我想努力学到的:写人家写过的,但要写出一个“我”来。

  铁舞:这几首诗我觉得很能体现他的这个特点的,写向日葵、写鹰、写树、写石头、写祖国,几乎都有人写过,但他还是写出了自己。他不玩弄语言,你读他的诗歌,是否感觉到他诗句里的每一个字都好象一颗经过淘洗过的石头呢?读来有一种搬不动的坚实感。我是有这种感觉的,那就是直接,实际。也许现在的年轻人不一定喜欢这种风格,他们喜欢时尚和流行,连写诗也是这样,一个个把诗句弄得松松垮垮的。我也常犯这样的毛病,改不了,才知道自己的语言功底不扎实;我的朋友们不知道写诗用字犹如用兵的道理。“木直中绳”——宫玺老师的文字运用是很合乎他的那根“思之绳”的;我们读着读着便读出了他石头般的品性。每每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个敦实的人影来——宫玺老师整个人都给了我一个“石头”的印象。

  铁舞:他的有些诗,要不能更多地占有相关的背景资料,了解诗歌的写作背景,实在是不能妄说一通的。就拿这几首诗来说吧,是作为一个组诗来看呢,还是作为一个一个单篇来看;作为组诗,则要求充分展开题目,又不破坏单篇的满足;自然,作为单篇去看,我们也能找到其间有些联系,因为这是一个诗人写的,总有些“本质相似”之意贯通着。我想说的意思是:对宫玺老师的诗的研究不应该是一般意义上的讨论。

  铁舞:说宫玺老师的诗“以思见长”,并不是说其诗的艺术性退居在后了。恰恰相反,他的诗深厚的意蕴之得到好的表达,全仗着炉火纯青的诗的技艺。在这里我愿意就这几首诗之外的另一些诗,说一点另外一些想法,来证明其诗的语言艺术。宫玺老师是非常注意诗语的修辞的。我读过一首他的《海豹》“瓷亮的头/浮出海面,翘翘然/胡须横生/双眼转动-----”请注意“瓷亮”个词,以“瓷”(名词)来修饰“亮”;“瓷亮”是像瓷一般亮的“压缩”。“像瓷一般亮的头”与“瓷亮的头”,哪一个效果好呢?以“瓷”来修饰“亮”,顿使“亮”这个抽象的摸不着的东西,具象化了。

  铁舞:再看他的一首《早春》中的“睡醒的大地翻了个身/曙光撑开了天空//鸟声嫰绿/一页来自远方的问候”,在这一首诗中诗人以“嫰绿”来指示鸟声,听觉与视觉的通感,又会使我们联想起“春风又绿江南岸”的那个“绿”字来。,我读宫玺另一首诗《夜雨》:“夜色流漓---上海/琉璃的夜上海/斑斓的色彩自摩天楼泻下/地上的珠光宝气拽着雨丝幻想升上天空”,诗中的“流漓”和“琉璃”同音,“夜色流漓”中的“流漓”完全是宫玺老师自个儿的创造。大家想想,语言是不大好创造的。诗人写夜雨,写夜雨里的上海,写夜雨里的夜色,若用“淋漓”(词典上有这个词)不陌生但不恰当,用“流漓”虽生疏却合理,又与第二句的“琉璃”谐音,起到一种互相映衬、修饰的效果。也许有人会说,这些方法在一些先锋诗人那里“不要太多噢!”是的,区别就在这里:宫玺老师不和青年人比才气;他用词十分小心,既本色又精当。

  铁舞:这实在是我们后辈诗人要好好学习的。我还知道,宫玺老师喜欢唐诗,他的诗里含有很多唐诗的要素。我特别注意过宫玺老师两首诗,一首是《山海关》,一首是《朋友来自朋友的城市》,我都把它们改写成七言:“关内关外景致同,夕阳出关又入关。两边各捡石一块,回家翻看竟无辩。”“远朋尽谈不曾问,意中有残仍自尊。信缘有女诗文好,宁守毋闻不失真。”我的七言翻得不好,我只是在做一个实验,寻找一下新诗中有哪些诗的结构类似于古诗的;我在宫玺老师的诗集中找到两例。新诗如何继承传统?他是做出了榜样的。如果我们能够抱着诚恳的态度把他的诗认真地细读几遍,我相信会发掘出许多有价值的东西来的。

  铁舞:刚才,田永昌老师说,宫玺老师的诗歌晚期比早期好。大概当一个人年老的时候,人们都会习惯于这样去评价。我觉得有一种情况必须顾及的:一首诗的好首先是对这首诗歌的本身说的,即一首诗的自足度如何:而有时候,一首诗和另一首诗是不可比的,就好象作家协会院子里的一朵玫瑰花和乡下村落水桥边盛开的一两株你叫不出名却有点“惊艳”的草花,你能说哪一个更美呢?

  铁舞:如果允许我换个角度说,从一首诗歌产生的心灵生态来看,我们现在读到的这几首诗我并不很喜欢读,我更愿意读宫玺老师少年时发表于即墨中学《新生》壁报上的那首《星空》,我更愿意读1957年他写的一首《海鸥》:“呵!海鸥/——大海的诗人/我看见你了,看见你/雪白的翅膀/在湛蓝的海面上//只是风儿太多事了/浪涌抹去了你的诗行-----”(原诗不够简洁,我改动了一个字,并删去了三行)像我这样的一个后辈诗人对前辈诗人,除了学习之外,是否还能说一些什么期望吧?——我这里说的“前辈”,不单纯以年龄计,还包括一些著名的诗人们。

  铁舞:多少年以前我对宁宇老师说,我想看到老诗人的实验作品,我相信老诗人的实验和青年人的实验——即使同样风格的实验,其意义也是不一样的。也是在多少年以前,在一次《上海文学》和《劳动报》一起为我召开的一次作品研讨会上,我感动于宫玺老师的一个发言,他在说到现代诗“看得懂看不懂”的问题时,讲:“我有时也写一些看不懂的诗。”对此,我一直抱着好奇性,希望读读宫玺老师写的“看不懂”的诗,哪怕这些诗在宫玺老师看来是失败的。

  铁舞:最后我还想补充一个意见。上个月我在杨秀丽诗歌讨论会上的发言中说到现代诗歌“语”的两个方向:白净和繁富。有朋友对我说,不对呀,诗歌的语言是多姿多彩的,怎么只有两种呢?误解了,朋友啊!我指的是两种向度,各种语言姿态都能够在这两种向度上找到自己的位置;而同一向度上的语言不尽一致而各具特色。宫玺老师的诗的语言是在“白净”这个向度上的,他和同在这一向度上的别的诗人的语言又不一样。

  麦穗奇(主持人)因为时间关系,今天的作品研讨会到这里结束。在这里再一次感谢宫玺老师冒雨赶到现场,也感谢其他各位嘉宾来到今天的会场参加今天的讨论,并发表自己的感受。还要谢谢网上所有关注本次作品研讨会的网友,祝大家新年快乐!
  




 来源:文学会馆(2005年12月28日 15:13 )    [联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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