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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里人物的背景是知青身份,我写的是这代知青的当代群像和他们的当代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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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女女
2008年4月3日 15:03


    长篇小说《黄土女女》节选

 

 

     羊肚肚手巾山道道红

    近年来,群众越来越注重社火了。每年正月十五这一天,各县的社火都汇集到市里,与市里的社火进行交流表演活动。几十万群众也随之从四面八方赶来,观看社火演出。锣鼓队、秧歌队、高跷队、时装队、儿童队敲锣打鼓地在街道上行走,几百辆造型不一的彩车夹在秧歌队中间徐徐而行,加上城里有关单位的演出,真是盛大而热闹,把高原人民对春节的喜庆推向了高潮。

    为了这一天,各乡各村在腊月都开始演练社火了。父亲是村社火队的骨干,每年都参加演出。他擅长二胡和板胡,尤擅长秦腔和陇剧曲子,对《二泉映月》等曲目也比较熟悉。在这个由村民组成的乐队中,一般人对《二泉映月》只翻一个高度就不行了,而父亲都能顺畅地拉下去。所以父亲在村里的乐队中,基本上是个挑大梁式的人物。

    今年,父亲的腰病又有所复发,动不动疼得呻唤。奶奶不想让父亲参加演出了,说寒冬腊月排社火,别说夜夜得熬夜,单是那个冷的,身体好的人都吃不消。但父亲说:“我已经参加习惯了,也爱这个活动,再冷,腰再冷,一捉起二胡就不觉得疼了。”母亲也说:“只要他能支撑下来,就让他演去吧,参加这个活动也是散散心。冬天夜长的,睡到后半夜就没瞌睡了。”

    鉴于父亲热心,母亲支持,奶奶就不作声了。社火一直排练到年跟前才停下来。正月初七一过,社火队就鼓声震天地出窝了,这时刻,各村的社火先相互串村交流演出。演员们扮演着刘备、关公、张飞等各种艺术形象,一干人踩着高翘,一干人步行着,浩浩荡荡地在村子里穿行。给社火队领头的是“扇头”邹维福。邹维福是个文艺演出的积极分子,尤擅长皮影。对皮影他既能挑又能唱,听说他的皮影艺术团已经成立起来了,在乡会期间演演。平时,皮影戏是没有市场的。除过皮影戏在之外,邹维福就参加一些民间婚丧嫁娶活动和春节前后的社火演出活动。由于他能说会道,临场发挥能力不错,因此在社火队,他通常干的都是些“扇头”等主要角色。这个角色特别要求演员有个临场发挥的能力。到什么场合说什么话,看到什么说什么。如果扇头不具备这个能力,那就没气氛了。譬如在观看的人群中看到一个年轻的媳妇,他就赞道:

    这个媳妇脸很白,

    杏眼蜂腰柳叶眉。

    生的娃娃是好娃,

    挣的钱儿成股堆。

    邹维福男装女扮成老太婆,头戴老婆帽,一手拿着扇子,一手举五尺长的烟锅,画着黑红相间的脸,加上他本身具备的滑稽相,这个角色使他的形象更为滑稽了。

    社火队白天沿村游行,晚上就聚点演出。在白天的游行中,有的多灾多病的人家或新庄子建起的人家,见社火队过来,就用木棒挑着一串鞭炮,噼噼叭叭一阵大响,表示迎接,社火队就知道对方需要禳院活动。这时,“扇头”邹维福从队里走出,舞动着手里的长烟锅和扇子说道:         

这家主人叫汤玉合,

全家老少把咱邀,

禳院驱灾图吉利,

大伙进去瞧一瞧。

    说罢,那些用木棍举着灯笼的造势队员率先进了大门,快速形成了一个圆。紧接着,鼓点一变,那干手执马鞭的跑马队急速入场,时而疾弛,时而慢步翻转,生动地再现古战场上金戈铁马的战斗场景。“扇头”邹维福进了院子后,随着鼓点欢快地扭动了起来。给“她”伴舞的十多个“村姑”也跟着扭了起来,形似蛇摆尾,走如水上漂。“村姑“后面的“狮子们”上下翻动,不时向人挤眉弄眼,挥洒风情;一只“毛驴”则傻头傻脑地来回颠,幽默滑稽,憨态可掬;轻盈盈的旱船风似的走着大八字,斜斜而来,歪歪而去。咯噔咯噔的高跷队由于进不了人家的大门,就踩着十字步,手拿大刀或花扇,一进一退地绕着院墙走动着。

    在社火禳院之中,专门刷扫地方的人则端着炒熟的荞麦面,手执火把,在各房各角落里乱转,旁边的人不时往火把上撒“炒面”。火遇到面,“刷”地一下长高许多,宛若鬼吹火。

    院禳毕,主人给社火队给50100元。家境好的人还以烟酒饭菜相待。

    今天,社火队给汤家“刷扫”地方后,又沿着蜿蜒的村路向前走。路过马家时,“扇头”邹维福说道:

大红公鸡墙上站,

马家的人不一般。

背靠金山面朝南,

祖祖辈辈做大官!

    事实上,老马家在旧社会原是个大户,在“三石六斗菜子官”中,他家也出过官。解放后到现在,他家照样是人丁兴旺,人才辈出。如今,马家人也有在省、市机构当官,在方圆几十里都是名门望户。人们对名门外望户、秀才状元是崇拜的,不仅平时在茶余饭后总爱提起马家。社火演出的时候,甭管人家邀请没邀请,只要路过,就要在人家门前扰一扰。

    正如人们形容社火演出的情景:

 

    一圪嘟葱,一圪嘟蒜,

一圪嘟婆姨一圪嘟汉,

一圪嘟社火满村转,

一圪嘟娃娃撵上看。

    火队进了那个村庄,如果到了晚饭时节,这个村庄的群众就知道给社火队管饭。而且不用队长指派,是自发性的。你想管就管;不想管,也没人追究你。当然,对那些经常混水摸鱼不想管饭的人,群众也是有目共睹的。但多数人的姿态都是很高的。

    人们给社火队准备了馒头和暖锅,到时候提着篮子端着暖锅送到社火队里,让几十个演员蹲在一起吃。给社火队管饭不是像给“工作组”管饭,把客人请回家里吃,而是在社火演出场用餐。演员们把群众送来的暖锅摆成个大圈儿,三五个人一个暖锅蹲在地上吃。这里少说也有十几个暖锅。谁家的馒头蒸的白,谁家的暖锅装的好,放在这里,人们是一目了然的。

    暖锅里通常装的都是箩卜干、豆腐、粉条、蔬菜和大肉片子等。大肉被煮熟后砌成一寸宽的薄薄的片子,然后用笼蒸,蒸掉肥油,最后一片一片地摆放在暖锅上面。再撒上红油和葱花,看上去有色有型。尤其那肉片子,像绿林军似的沿暖锅绕成一圈儿,加上碳火遇着风,燃烧得更旺了,使那肉片咚咚地跳动了起来,连我们这些已经吃过饭的看客,面对此景,不由得咽喉发痒。

    演员们蹶着屁股吃着饭,十几把红红的灯笼照射着他们,男女老少瞧着他们,天上的星星盯着他们,空气中漂游着扑鼻的香味。我想起奶奶形容社火队吃饭的情景:

火苗苗招手肉片片跳,

十八里香香窝一锅。

突然间,我有了剪纸的意象——《吃暖锅》!

    当我在构思这个意象时,无意中看见一个女人在瞅着我,她就是在会场上指责我的那个老女人。一碰到她的目光,我心中的意象顿时没有了。我想起那次在会上的遭遇,心里立马凄苦地想道:我干吗还要想到剪纸?剪纸的意义又何在?

    但愿以后不要想这些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就感到心在隐隐作疼……

 

    到了晚上,观看的群众就多了。乍看去,社火场里人头攒动,锣鼓喧天。那十几把红悠悠的灯笼勉强地照射着来自周围几个村庄的几百名群众,有的人还在骑在墙头上、架在树上看着。这情景,连村里的狗看见心里都痒痒的,被拴着的不时叫着;没拴的,则在社火周围溜达。

    就在我心里胡思乱想之际,社火队吃罢饭,开始演出了。“扇头”邹维福挥动着手里的扇子,一扭一扭地踏着“十字步”,上下左右不停地晃动着,边绕场走边向观众指手划脚地说道:

青龙村,巴掌大,

上上下几百家。

   一片清脆的女声随即把最后这一句重复唱道:“吆嗨依呀嗨,上上下下几百家。”

    “扇头”说道:      

村里人,很精明,

数了豆豆数星星。

    村姑合唱道:“吆嗨依呀嗨,数了豆豆数星星。”

    “扇头”说道:      

村干部,响应党,

咱们的生活变了样。

    村姑合唱道:“吆嗨依呀嗨,咱们的生活变了样。”

    扇头说              老伴呐,你看呀,

东边的黑猪满圈跑,

西边的房厦一座座。

小伙出门把钱赚,

婆娘在家种农田。

老婆抱的蜜糖罐,

小孩上学把书念。

富民政策就是好,

人们的心里乐呵呵,

乐呵呵!

 

    村姑合唱:“吆嗨依呀嗨,乐呵呵,乐呵呵!”

    在“乐呵呵”声中,“扇头”和“村姑”狂扭,狮子狂舞,毛驴狂颠,尤其邹维福,他扭着扭着,竟跳起了迪斯科,惹得观众哄堂大笑。

    我也笑得弯下了腰。就在我抬头之间,我看见有两道光束迎路徐徐而来,伴随着几声鸣叫,光束在社火跟前停了下来,那光束变成了红灯,一闪一闪的。

    这是个吉普车。当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辆吉普车上时,郭延平和两个人从车上下来了。

    看到郭延平时,我的心又猛烈地跳了起来,为了别让他看见我,我赶紧向人后面缩了一下。

    原来乡上干部下来实地视察社火演出,作为乡长的郭延平就来到这里了。

    人们见乡上干部来了,纷纷让开了道,他们三人就站在了社火出场的地段。左边是乐队,他们在右边站着。几盏红灯有意朝他们跟前靠了靠,村干部胡进财等人陪在了郭延平身边。

    在郭延平他们注视着社火的时候,我则透过人的缝隙,偷看着郭延平,发现他比当学生时高了一些,也胖了一些,现在的他显得更成熟,更有魅力了。我想,按年龄,他 应该和黄东东不分上下的,为什么东东就没有他这个气质呢?我又偷眼看看身边的东东,发现他就是与郭延平不一样。他缺乏郭延平的那种气质和神韵。

    看着郭延平,我心里不免又感慨了起来。我不知道他的媳妇是何人,家在何方,是干什么的,但她能遇到郭延平这个人,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就在我注视着郭延平大发感慨时,我看见郭延平在偏头看着父亲。父亲正拉着二胡。他缓慢地摆动着胳膊,一种悠扬的旋律即响起了。在悠扬的旋律下,一溜儿身着浅黄色偏襟上衣、浅绿色裤子、粉红色筒裙的“地云子”款款出场了,几圈“浮游”之后,她们手里拿着绣花盘,举手投足间,一首群众非常熟悉的、我们经常唱、奶奶常哼哼的曲子响起了:

 

一绣毛主席,

人民的好主席!

…………

二绣周总理,

人民的好总理!

 

    这些虽是本地的农民,但她们的一招一式都体现着专业、深情、理解和怀念。我觉得《绣金匾》让这些具有一定针工技术的人来表演,更能达到出神入化的艺术境界。

    全场的群众静静地看着,人人都好像神游在那个遥远的岁月中,这里洋溢着浓浓的怀旧气氛。

    每当听到这首歌,我感觉自己走得好远好远,穿过了厚积的黄土层,越过沧桑的岁月之林,走进了一间灯光摇曳的小屋,看见一个老女人在摇着纺线车车,一个小女人埋头在一块粗布上绣着什么……

    我想起了奶奶,奶奶尽管今晚没来看社火,但她那刺绣的神态在我眼前出现了,通过奶奶,我仿佛看见了无数双纤纤的手和五彩的丝线,无数双专注的眼睛……我的心如潮水一样荡漾了起来,我的鼻子又在刺刺发酸,我的心绞织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情感——那是刺绣的情感。在深厚的黄土层中,有多少人在刺绣着?刺绣给了她们的心怎样的一种宁静和温馨?虽然她们的双手绣不出“金缕衣”,绣不出“银钱满贯”,但哪个刺绣者不是在精神世界里寻求一种美好的境界?

    虽然历史把我们与被埋没在黄土层中的刺绣前辈拉开了距离,但我们的精神底蕴是相同的,是恒古不变的。我们的精神底蕴就是刺绣的底蕴。

    我们所追求的不仅仅是心中形成的那个美好的图案,而是整个刺绣的过程。它使我们的心如此平静,红尘中的矛盾、痛苦、困惑和焦虑都远远而去,我们的心中是彩色的线,是流动的音乐,是美好的艺术,我们在自己编织的艺术中寄托着我们的情感、爱和敬仰……

    每当听到这首歌,我就想起了它的创作人汪庭幼——奶奶曾说,她年轻时见过汪庭幼,是个不识几个大字的农民,他的老婆能绣出一手好东西。汪庭幼就是在老婆的刺绣中获得了灵感,当时以社火的形式在群众中演唱,后来传遍了全国。

    汪庭幼的历史背景我无法考证,但他能创作出这么一首歌,他的身边肯定有一个绣技不凡的女人,没有女人们的精神底蕴,他怎能吟出这首经典的歌曲?

 

    就在我沉浸在《绣金匾》的神韵和畅想中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下,我转头一看,是郭延平。在暗红的灯光下,我看见郭延平微笑地看着我,那目光是那样亲切,那神态是那样美好。他问我:“你也来看社火了?你怎么不参加演出?”

    我忙说:“村上曾叫过我,我婆婆去世不久,我不能演节目。再说,我也演不了。”

    郭延平说:“你演不了,哪谁还能演得了?”

    面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郭延平,我慌乱得不知说什么好,我不敢看他,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么多的人中间看见我的,我只想逃离,马上离开他。但身边的人都看着我,包括东东。为了别让人看出我的神态,我又得装个样子,竭力保持镇静。

    郭延平和我说话的同时,还伸出手,和东东握了握,向东东说:“我上一次来找你,你不在。几年都没见老同学了,你这几年都好吧?”

    东东微微笑了笑说道:“再好,也好不过你呐。你现在当官了,咱是老百姓。”

    郭延平微笑地说道:“我这算是什么官啊?我看还不如你这个老百姓。你可以在这里看社火,我还得跑,马上要到另一个社火点上去看,晚上来来回回得跑几十里路呐。”

    郭延平和东东闲聊了几句,就坐车走了。他走了不一会儿,东东就叫我回家。我说还没完呢,东东说:“要看你看去,我没心情看了。”

    我发现东东突然不高兴了,大概是嫌我和郭延平说了话。想到他这个小肚鸡肠,我心里一阵酸楚,《绣金匾》的节目依旧进行着,我心中的酸楚越来越凶猛,最终使我掉下了泪……

 

    《黄土女女》  汪忖芝/著  中国文时出版社出版

 

    相关链接:

 

农民作家汪忖芝《黄土女女》改编电视剧

 

 

 

    由甘肃农民女作家汪忖芝的长篇小说《黄土女女》改编的20集电视连续剧《黄土女女》近日在甘肃庆阳开拍。

    《黄土女女》是一部以文革末期到市场经济时代为背景,以陇东高塬青龙村为故事发生地,以庆阳特色的刺绣、剪纸和香包等民间工艺品为切入点,通过方家奶奶、方秀秀等人那悲欢离合的坎坷人生,从以小见大的视觉,揭示了中国社会的巨变对百姓的人生及其命运的深度关联,并以其凝重的笔触在捍卫女权的同时,折射出社会转型期青龙村及其百姓所经历的历史沧桑,从一个侧面反应了农村社会的进程和农民在社会发展中的精神风貌。

    本剧将在文化的层面集中展示香包、刺绣和剪纸。并以其斑斓的色彩、丰富的内涵和抒情的基调打造中国农村题材的第一戏。

    甘肃省委常委、省委宣传部部长励小捷、甘肃省政府副秘书长张正峰、陕西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省广电局局长任贤良、陕西省广电局总编室主任王长元、庆阳市政协主席张文先、庆阳市委副书记石卫东、庆阳市政府常务副市长李银、庆阳市政府副市长毛曼君、甘肃省广电局局长、省广电总台党委书记孙伟和庆阳市宣传部部长董建镇、庆阳军分区政委范贤巨等四大班子的领导参加了开机仪式。

    《黄土女女》由甘肃音像出版社和中央电视台电视剧剧作中心联合出品,将在中央台黄金强档播出。(上海作协 徐大隆)




选稿:芦村  来源:文学会馆  作者:徐大隆/推荐   [联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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