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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花开了 (散文)
2006年12月1日 14:01


 image  季节情感——散文四则

 

  季节背后的呻吟

  开初没有想到,现在想到了。这个季节必然来临。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春,没有永恒的夏。夏季过去就是秋。这是自然,这是必然。秋天是个由暖变寒的季节。天要变冷,树要落叶,花要败萎,草要枯死,正如天要下雨,娘要改嫁。这是必然。我想挽留春天的温情,我想挽留夏天的火热,却无奈。

  可是我的心,它不愿承受,它不能承受。别无缘由,我知道,它病了,病得不轻。不是因为伤风,不是因为感冒,却发烧,高烧。烧的程度我能感觉到,3600度,相当于我体温的100倍,而且仍在升温。病因,我清楚,是你在那个心型的房子里,忘了是左边那间还是右边那间,放了一把火。于是,整个房子着火了,左边的,右边的。

  记得是在夏季。夏季是个易于走火的季节。先走火的是你。这是你后来告诉我的。夏季有风。风助火势,火借风威。你那把火迅速的便接近我,将我点燃。我便失火,一次史无前例的偶然失火。

  点燃的,起先是我的血。血管里的血失火了。它燃烧,熊熊的,在那狭窄的通道里喧哗,奔跑。然后奔突进我的要害器官——心脏,噼哩啪啦,心脏失火了!

  起先,我不知道,心脏起火竟然是件幸福的事情。我开始有了快感,幸福的。冰凉的生命复苏了,开始活泛,然后激越,然后超度,然后有了精神的向度,然后天高地阔,然后有了憧憬。那阵子,我的心时时发出幸福的呻吟。然后,便和你走到了一起。你助燃了我的火,这火便失控,形成一股不可遏制的力量,烧毁了我的所有的理智,纵容了我的盲动,铸就了我的悲哀。

  悲哀,来自我的盲动。我不懂得天文,我不会观察天象,我把握不准天的阴晴,我预测不到月的缺晦。我没想到,真没想到,你的天空骤来一团阴云,很黑,转瞬便是暴雨,伴着冰雹。没有风,不打雷。有的只有雨,很急,只有冰雹,很大,很猛,直直的砸向我的心。于是,那堆火,灰飞烟灭。心灵的秋季骤然来临。

  我的心发出痛苦的呻吟。我的脖颈很短,我的脖颈很硬,我的耳朵无法直接听见我心脏中发出的声音。我只觉得,我的心痛,很痛。我只好将我的右手按了我的心口,将我的左手按了我的耳朵,将我的心与我的耳接通。接通了,便听到这凄惨的呻吟。

  我企图逃离这种痛苦,这种悲哀,这种凄苦,我竭力的想再找回一次灵魂的超度,我希望有一次精神的涅磐。两个多月了,我努力,可是我无奈,我没能。这痛苦,这悲哀,这凄苦,像癌细胞般的迅速扩散,很快便遍及我的全身,渗透我的每一条毛细血管,将我折磨得生不如死。

  我无法隐忍这样的折磨,这样的悲苦。

  我知道,生与死,是生物界必须经过的生命过程。死亡,是完成生命的最后一种需要。死不足怕,死不足惜。即便一直活下去,终究也会死去。无论多么鲜活多么辉煌的生命,终究要化为一抔泥土;无论怎样叱咤风云怎样惊天动地的生命,最终都会归结于静寂。可是,我的心还活着,还在跳,一下,两下地。它活着,便给我无限的痛悔与自责。痛悔与自责我第二次超度的姗姗来迟——我为何不在灵魂燃烧的那一瞬间死去呢?那样,将是一次快活的死亡。

  你还有很长的时间要活,你还有很多的日子要过,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你就好好的活着吧。如果,我的死能给你换来生活的清静与快乐,我就去死。活着,我不能时时陪伴你,甚至连见你一面都不能,因为你不愿,你不要。死了,我将化为一种无形,抑或是一缕阳光,抑或是一些空气,如影随形的伴着你,时时刻刻看着你一天天的活着,好好的过日子,好好的做事。

  

  郁悒的秋

  

  郁悒应该是女人的事情,躁急才是男人的表征。伤春伤秋是女人们常犯的毛病,不知怎么就让我染上了。肯定有人会说染上这种病是与女人有染,我只能说,也许,也许。  

  其实,对于我,郁悒不是破门而入直接染身的,中间有个过渡,那就是躁急。

  躁急该是春天里的事情。春天,万物复苏,都开始了萌芽。人也一样,一年里的新打算开始萌动,许多欲望都从这里诞生。性急的人想着早早的实现这些欲望,躁急便应运而生。我是个性急的人,可是我的躁急症却姗姗来迟。我的躁急是与燥热的夏末对接了的。今年有个闰七月,夏季长。我将这种躁急归罪给了夏季的酷热。那些天,我坐卧不宁寝食不安,整天想哭想笑想引吭高唱,唱陕北的信天游,唱秦腔。信天游就唱山丹丹开花红艳艳,是那种挣破了脸扯破了嗓门的唱。我曾那样的唱过。秦腔我不会唱,能唱出几句的只有周仁回府:见嫂嫂直哭得悲哀伤痛,冷凄凄荒郊外哭妻几声。怒冲冲骂严年贼太暴横,偏偏的奉承东卖主求荣……另外还有血泪仇:手托孙女好悲伤,两个孩子都有没娘。一个还要娘教养,一个年幼不离娘。娘死不能在世上,怎能不两眼泪汪汪……在单位,干一会儿事就心烦,呆坐一会儿就想唱。唱就唱,挣破脸扯破嗓门的唱。唱出几句,左邻右舍的同事们便聚过来,有的喝彩,有的拍手,有的敲桌子,有的陪唱,领导听见了,就有意的从我的门前走过,脸很黑地向里面看上一眼,然后干咳一声,我便刹住唱,大家便肃静,散开。一回到家里就唱,挣破脸扯破嗓门的唱,唱得满面流泪。女儿站在我的身旁,像我小时候看戏一样的看着我,我不知道她是在欣赏还是在干什么,反正很专注。妻子追过来喊,吵死人了!什么事这几天把你高兴得一回来就唱,唱!爱唱就滚出去找个戏台子唱,别在家里泼烦人!我不管她这一套,只管唱,她便拉了女儿,将门摔得山响,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家里,没有了做饭的人,便苦闷得坐下揪头发,拉哭腔,砸桌子,摔凳子,摔碟子打碗。完了,便想打电话,打给她,她不接。再打,关机了。打给另一个她,还是。又分别给她们发短信,期待她们一开机就能看得见,然后给我回复或者打电话。可是等了老半天,杳无音讯。我便出门上街,几条大街挨个儿窜,期望能够见到她或者她,直窜得腰酸背痛腿抽筋,浑身冒汗,谁也没有见到,才肯绝望的回来。回来了便想,这么热的天,她们无事,怎么会出来呢?打开电脑,挂上QQ,看她们是否在线,没有。看她们是否给我留过言,她们的头像都黑着,一动不动。便坐在电脑前发呆,痛苦得哼哼唧唧,长吁短叹。很晚了,老婆回来,说,我看你这些天神经出问题了,干脆,明天我送你去疯人院吧。我只会苦笑。

  随着秋季的到来,这种狂躁症状消失了,接踵而来的是郁悒。郁悒来自一次心痛。心痛是因为在我的心里滴进了一粒种子。本该是一粒幸福的种子,可是,可是这粒种子没有来得及发芽就坏死了。坏死后就开始霉变。霉变后就派生出一种毒素。我的心中毒了。

  前些年,一入秋就怕冷,怕冷的部位在胃。我有胃病,中医上称凉病,说我胃凉。所以刚刚接上秋天,天一凉,我的胃病就发作,就疼。老婆用她大衣的毛领子给我做一个厚厚的棉裹肚儿,我将它围在肚子上,暖暖的,胃就不疼了,比吃斯达舒还灵验。后来,我的一个同学知道了,他的姐姐在咸阳生产505神功元气袋的厂里工作,给我带回两只元气袋,用过,我的胃病就好了。今年,今年的秋天,我很冷,很冷的是我的心。心一冷就发痛,不是尖疼,不是扎疼,是钝钝的那种痛,持久不断的。不用看医生,我知道,这种痛是很危险的,而且,而且无医可治,无药可救。这种痛带给我很大的变化,那就是由躁急到郁悒的转化。

  早到的是失眠。晚上睡下,我彻夜失眠,反过来倒过去,怎么也睡不着。有人把这种状态叫翻煎饼,我说,如果是翻煎饼,我的煎饼早就糊了,冒着焦臭的烟。眼睛是明光光的睁着的。以前做过的没做过的想过的没想过的许多事情,这时候都争先恐后挨挨挤挤的涌到脑里来,和你的睡眠欲望较着劲儿。耳朵里一直咝咝的响,总能听到窗外有人在不停的吹着哨子。将沉睡的老婆鼓捣醒来,让她听,她说,你疯了,什么声音也没有,真讨厌!然后翻个身,又沉沉的睡去。努力的让自己也能睡去,可是不行。有一忽儿,合上眼睛,似乎睡去了,噩梦便如期光临,便又惊醒,换得一阵心跳。然后抽烟,抽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直抽得烟包空了。第二天起来,眼睛烧得冒火,看什么都模糊一片。头重脚轻,脑子里一团乱麻,干活儿总是丢东落西。

  上班去,什么也不想干,呆呆的坐在桌前,摆出一幅沉思状,可是自己知道,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不会想,什么也想不成。同事们常常到我的房间来,鼓动我,老李,太闷了,来两句秦腔吧。我只是摇头,很机械的。他们便说,哈,装起深沉了?我不应答,他们便悻悻的离去。时间一长,便没人来了。

  一有空闲便走到街头,丧家犬似的满街道游荡,盲无目标的,无精打采的,丧魂落魄的。

  北方的街道两旁多数是阔叶树,树叶已经开始脱落,一叶两叶的,从枝干上脱开,翻个身,再翻个身,优雅的打着旋儿,或飞上天空,或落到地上。落到地上的,还不安分,嘶啦啦从路的这边滑溜到路的那边,嘶啦啦,又从路的那边滑溜到路的这边。有一张叶子轻轻的在我的脸上挨了一下,送给我一丝冰凉,然后贴在我的胸前,不动了,我的心里便有了一丝丝的凄凉。

  我似乎丢了一样非常非常珍贵的东西。那东西似乎满街道的人都有,唯独我没了,我便比别人低了一等,卑贱了许多。远远的看见个熟人,我便低了头,躲,溜。

  走过九龙路,拐上东大街,在小十字的百货大楼转一趟,世纪商厦转一趟,呆呆的站在柜台前,死死的盯一会儿这样货物,那样货物。售货员热情地询问所有的顾客,唯独不问我一句。我发现,她一有空闲就用死死的目光盯着我,好像我的脸上写着什么字,好像我是个外星人,好像我是动物园里的怪兽。我感觉到了脸烧,便贼溜溜的溜走。

  下了楼,向北,是北大街。向前走,不远,是新华书店。这是我多少年来去得最多的地方。我照例要去的。进了门,一楼,二楼,三楼,四楼,我要挨个儿转转看看。一楼卖什么书,二楼卖什么书,三楼卖什么书,四楼卖什么书,我全然不管,我只看,死死的盯着那些排列整齐的书的脊梁,死死的盯着。服务员热情地询问所有的顾客,唯独不问我一句。我发现,她一有空闲就用死死的目光盯着我,好像我的脸上写着什么字,好像我是个外星人,好像我是动物园里的怪兽。我感觉到了脸烧,便贼溜溜的溜走。

  晚上回去,照例是失眠。我知道这是一种病,医生们管它叫抑郁症,我忌讳那个“症”字,直管它叫郁悒。

  郁悒应该是女人的事情,躁急才是男人的表征。伤春伤秋是女人们常犯的毛病,不知怎么就让我染上了。肯定有人会说染上这种病是与女人有染,我只能说,也许,也许。

  郁悒来自一次心痛。心痛是因为在我的心里滴进了一粒种子。本该是一粒幸福的种子,可是,可是这粒种子没有来得及发芽就坏死了。坏死后就开始霉变。霉变后就派生出一种毒素。我的心中毒了。

  郁悒是一种病,我不幸患了这种病。它无医可治,无药可救,我知道的。

  

  从明天起,做个快乐的人

  

  翻开日历,一阵惊喜。明天立冬了。冬天到了。哈哈,冬天终于到了!

  冬天可是个好季节。冬天很冷,冬天很冻。冷是一种好感觉,冻是一种好感觉。我需要,需要冷冻。

  就是那个夏天,那个酷热的夏天,那个该死的酷热,害了我。直到今天下午,我的心还很热,我还打过一个电话,我还发过一条短信。当时,我的心还在发烧,烧得厉害。手机没人接,短信没有回,直到现在。其间,我曾不下十次的将手机从衣袋里掏出来,看了又看。我怕嘈杂的市声淹没了短信的铃声。可是没有。整个一个夏天,整个一个秋天,我千万次的重复过这样个动作,我千万次的将手机从衣袋里掏出来,看了又看。我怕嘈杂的市声淹没了短信的铃声。可是没有。

  冬天来了。冬天来了真好。冬天真好。

  我需要冷冻的东西很多。比如心,比如脑,比如血,比如许多思想。还有,手机,电脑,文字。我不希望封存他们,我只希望他们受冻,直至冻死。冻死,永远的冻死,不再活来。明年的春天不活来,夏天不活来,秋天不活来,永远不活来。冻死了,然后扔掉,一空皆空,从此轻轻松松。我轻松,你轻松,她轻松,大家都轻松。

  我知道,会最轻松的是你,是她,其次是我的妻子。

  我的妻子,昨晚,她睡在我的身边,嘤嘤哭泣,我不知道她哭什么,问她,她说,她感觉我很热,她怕。这一哭,这一说,弄得我好焦躁,翻滚了一个晚上都没睡着。她这样说,有个缘由。是一个电话,骚扰电话。刚响了一下就停了,我都没有来得及翻开它,停了。没来得及翻我也就没翻。我知道,不会是你的,不会是她的。一定不是。很可能是谁按错了号码。不一会儿,妻子便哭。我将手机打开,将那个号码打过去,结果是一个诈骗电话,我想,我手机上仅有的话费一定被他骗走了。

  明天立冬了。我没看天气预报,估计会降温,很冷的。从明天起,我就将该冷冻的东西全部搬出去,冷冻。让他们早早的冻死,毫不留情。

  从明天起,做个快乐的人。喂马,没有。可以买,可是城里没有草场。劈柴,不用。因为有煤气。周游世界,不能。因为缺钱。关心粮食和蔬菜,对,关心粮食和蔬菜,还有老婆和孩子。

  冻死心,冻死脑,冻死血,冻死思想。扔掉手机,扔掉电脑。电脑本不该扔,是孩子买的,孩子需要,女儿也喜欢用它玩游戏,可是也扔了,我怕它会将我的子女弄得和我一个样。

  然后,领着女儿去公园。公园里没有雪。今天没有,明天会有的。因为今天是秋天,明天就是冬天了。女儿爱雪,尤其爱看公园里雪压塔松的景致。女儿爱滑雪,爱堆雪人。好长时间没带她去公园了,我对不起她。

  然后,领了妻子逛商场,城东,城南,城西,城北,听说,都已经建起了几个大商场,我都没去过,妻子也没去过。我没去,是因为我没有那份闲情。妻子没有去,是因为没有我陪。这一下,我得领着她去。我要领着她逛城东城西城南城北的每一个商场,给她买许多许多她所喜欢的衣服,尤其是过冬的棉衣。我要将她打扮成南极的企鹅或者北极的那种熊,让她暖暖和和的过冬。

  从明天起,做个快乐的人。一有闲暇,我就到郊外去,徒步或者骑了我的单车。找一条郊外的大道,不是柏油马路,是土道。没有各种车辆,行人也很少。我边走边吹着口哨,或者干脆就唱“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上了班就痛痛快快地干事,轻轻爽爽的干活,下了班就进馆子,大块的吃肉,大碗的喝酒。好几年了,我有胃病,不敢喝酒。这一下,我的胃好了,我要喝。男人,就得喝酒,不喝酒算什么男人。喝醉了,就回家,回来,就睡觉。一觉睡到天大亮,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念,再好的梦也不做,直到让自己的呼噜吵醒来。

  为了有个早到的明天,现在,我就上床,关灯,睡觉,明天好早早的醒来。

  

  冬天,花开了

  

  昨天,就在昨天,冬天来了。冬一来,就宣告了秋的死亡。今年的冬很神秘,用着猫样的轻柔,踩着猫样的细步,悄无声息的,来了。她好像并没有给秋多大的惊动,所以秋迟迟不肯死亡。你看,天气预报仍在说,庆阳,3——17摄氏度;街道上,一串一串的女人,仍然穿着前天的那套裙装;马路两旁,绿绿的国槐叶子仍然攀在枝头,密密的,一叶都不肯离去,还是前天那般油亮;还有,我窗外的那棵枫树,叶子照样繁密,照样红里透黄,每晚,照样集纳一大批活泼的麻雀。我房子的灯一开,那些灵性的生灵们知道我一个人蹲着寂寞,便开始齐声鸣啭,直到我熄灯睡去。

  本来,我是期望有一个严寒的冬天的。我想一入冬,就有一次大幅度的降温,就有一场旷日持久的大雪。这大雪能将整个世界覆盖,能将所有期望冻死的东西冻死。然后,然后,我将搬出我的心,我的脑,我的血,我的思想,我的情绪,还有我的文字,我的笔,放在旷野里,让他们受冻,直至冻死,永远也不要活来。因为,好长一段时间,他们病了,高烧。我被他们折磨得痛不欲生。为了表示我的决心,前天晚上,我将我的设想诉诸文字,我发誓,从明天起,我要做个快乐的人。看到我那段文字的朋友都断言,这些东西不会死,快乐也不会随之而来。

  我不信。天不降温,天不下雪,我自我降温。我用极其残酷的方式在我的心间设置出一个超低温空间,将那些需要冷冻的东西统统放进去,让他们先冻着,等到有朝一日,天寒地冻了,再将它们搬出来冻死。

  我的心在那个空间里抽搐,我的血在那个空间里呻吟,我的脑子不时地发出咝咝的响声,我知道他是在一丝丝的死亡。

  其实,我是不想让他们死亡的。他们活着多好。我希望他们时刻伴着我,和我一样的活着,快活的活着。可是他们不,他们硬是背叛了我,联合起来整治我,将我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得不对他们下硬手,采取非常的措施。

  没想到,万万没有想到,今天上午,10点,10点整,我正呆坐在办公桌前发闷,扑楞楞,一朵花就开了。这时,是10点整,冬日的第二个上午,10点整。

  我没想到,万万没有想到,冬日里会开花。花是春的使者。有哲人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可是,昨天刚刚入冬,春天将不会很近。可是这花竟然开了。

  我喜爱花,尤其是冬天里开的花。在过去的几个冬天里,我曾从花市上买回过仙客来,一品红,三角梅,杜鹃花。买回时,它们都灼灼艳艳灿灿,可是拿回家里不几天,都无一例外的败落,枯死,白白的糟践了那些鲜艳娇美的生命。一盆君子兰,养了它整整七个年头了,每个礼拜给它浇一次水,每年给它施两次肥,它的叶子长得还算旺盛,可是就是不开花,连个花苞也不给我看看。一气之下,今年秋季,我都没有给它施肥呢。我对冬季看花是彻底的失望了。

  没想到,万万没有想到,今天上午,10点,10点整,我正呆坐在办公桌前发闷,扑楞楞,一朵花就开了。这时,是10点整,冬日的第二个上午,10点整。

  这花来自空中,是无线电波传来的。先传进我的耳朵,通过一些细微的神经,过关斩将,冲进了我设置的那个超低温空间,钻进了我奄奄一息的心脏,不知怎么拨弄了两下,花就开了。我一时激动,所有的禁区都解禁了,浑身便有了温暖感,幸福感。

  一阵燥热。我打开窗户,将头伸出窗外。街道上,女人们一排一队的走过,都穿着靓丽的秋装,那些裙子一摆一摆的好看。街道两旁的国槐,叶子正绿,太阳下放着油油的光。天很蓝,太阳很红……

  多么好的一个冬天!

 

  作者简介

  李兴义,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发表于《中华散文》《飞天》《漳河水》《辽河》及北京晨报、现代快报、江南时报等数十种报刊,出版长篇小说《红泪》《夜事》等。




选稿:芦村  来源:文学会馆  作者:李兴义   [联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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