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见一新闻,说是一个大约直径三米的大型风筝,断线后掉落真如一大型变电站内,在变电门架瓷瓶上呆了足有数小时或近一天,云幸好天晴未雨,不然这放风筝的尼龙绳经雨淋湿导电,可能会引起变电站的跳闸,一大片地区将会遭遇停电,后被电力部门检查的工人取下,未酿成事故。这则新闻引动了我的回忆。
1967年,搬到长乐路不久,和山尔乐兄邻居还未曾做得几日。那是个春三月的天,但吹着小北风,嗖嗖的,不冷。居家是四楼,楼顶还有大平台,在左近算是一个制高点,楼顶平台有三十来平米,高楼风一吹,风筝很容易上天,无需地面施放风筝且遇到小风,先要拖曳着风筝逆风奔跑上一阵子的。文革正在热闹时,学校还没到所谓复课闹革命的阶段,咱这种臭老九家庭出身的当然无缘参加造反派,只能在家逍遥,十四五的年纪,精力正旺盛,无事可干,就想到了利用四楼大平台的风力资源,放风筝以消磨时间。
几根竹篾,一张棉纸,剪剪贴贴扎扎糊糊,一个简单的十字风筝就制作完毕,取出老妈的熊猫牌纱线团,系上风筝,站上平台,就看着风筝在一阵大风后顺利地飞上了蓝天,这十字风筝上天后菱形的下半边吃风收窄,在天上看起来就像个戴顶竹笠的瓦刀脸小老头,下端拖着当做稳定器的两根细长的纸条,在风中不断颤抖,但风筝在天上很稳定的飘着,随着线团的不断放出,风筝越升越高,向南一直飘过了淮海路,高高地悬停着妇女用品商店—佩衡公寓的上空——因为线团用完,不可能飘得更远了,但直线距离绝对超过400米。
不知何时,楼梯下上来了几个穿着供电所制服头戴安全帽的工人,成四面包围的形态,向我步步逼近,意识到全无退路和逃脱的可能,也只能乖乖地让他们没收风筝——别的没什么,可惜了那两个新的熊猫牌纱线团,那年月,购买线也是需要线团票的!好在那几个工人看我一个半大孩子,没收风筝后也没有为难我,没有上纲上线到什么放风筝可能影响停电,扣我破坏抓革命促生产等等罪名,但告诫我今后不得在市内建筑上放风筝。有惊无险,只是事后颇费了口舌跟老妈淘浆糊,才把那两线团的事糊弄过去。
现在回想,那时候虽然文革动乱,但正常的生产还是按部就班进行,连在马路上巡查的供电公司巡视车也照开不误,也很有些奇怪,这么高的天上这么细的线,这么一个风筝,居然被他们看得这么清楚,判断到如此准确,连咱那楼是双号连座有两相通的楼梯都掌握,分从两梯摸上来,让你欲逃无路,也是一绝,他们是否带着望远镜,不得而知。联想到现如今,那大型风筝掉落变电站内,居然几小时或近一天后才被发觉处理,不能不说是严重滞后,若是雨天,若要出事,早就出了,还等你到黄花菜都凉了?即便停电,不过是故障排除后出个声明,来个亡羊补牢,哪有像当年那样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从那事后,我再也没有在除人民广场外的其他市区建筑群内放过风筝,因为那次风筝被没收,令我记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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